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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文:女侠,介不介意有个跟班?(九)

One Sec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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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妙妙是个意外,是钱三一十八年来最难以忘怀的意外。第一次见她并不是在精英中学,而是在老城区小学开设的美术兴趣班。到了精英中学,是他们的重逢,或者说是他一个人的重逢。他重新遇上了林妙妙,并百分之百确定她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女侠。只可惜,在她林妙妙的记忆里,他留下的就只有小跟班三个字。

  

  钱三一是和林妙妙在兴趣班里待了快半个学期才认识的。但在更早之前,钱三一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了。

  那会班上就属她最吵闹,可也深得老师的偏爱:在美术上她有强于他人的天赋。总之在她第一次因为拿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人,注意到了她叫林妙妙。

  

  而他们真正开始有交集,是那天兴趣班来了个新同学。林妙妙又是个自来熟,于是刚进班就捕捉到了这么个新角色。走到人家面前就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林妙妙!”许是觉着光这么介绍有些单调,于是又把自己最近新收入愿望清单的内容加了上去“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女侠!”像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蓉一样!

  林大为在家爱看武侠片,连带着林妙妙也跟着着迷。看上一个漂亮小姐姐就想着成为那样的人。和之前想当白娘子、小燕子一样,都是一晃就丢到了脑后边的事。

  “女侠?你拿什么当女侠?”新同学脾气有些冲,听见林妙妙这般介绍自己心生不屑。这女生看着傻愣愣的,他断不想和她有过多接触!

  林妙妙闻言觉着对方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想要认识一下还就呛上了?就算是人不理她她还没觉着有什么尴尬!于是眼珠子骨碌了好几圈,把目光锁定在了刚进门的钱三一身上“呐!看见没有!刚进门的那个,是我的小跟班!”

  

  钱三一并不想参与这场闹剧,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就这?嘁!”新同学的不屑更是放肆。林妙妙觉着丢人,闷着气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可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钱三一身边就好像多了个人形挂件,林妙妙总悄着躲在附近跟着他。频率为一周两次,在兴趣班。

  “你要不就答应当我的跟班吧!我看你挺可怜的,只要你答应当我跟班了,以后我保护你!”林妙妙这话说得可真诚了,真诚到连钱三一都差点以为自己受了欺负需要保护。

  可现实是……

  “我不,你找别人吧!”干脆利落的拒绝,不为所动才是钱三一的正确打开方式。

  “哎呀哎呀!我话都丢出去了,你就答应我吧!我请你吃芒果干好不好!芒果干可好吃了,我一般不给别人吃的!”林妙妙见人家不依,就开启了死乞白赖模式,没有什么是撒泼打滚求不来的!当然,这些在王胜男面前除外,换做是王胜男只会鸡毛掸子伺候。

  

  “为什么是我?别人不行?”钱三一有松口的想法,差的是一个让他没法拒绝的回答。

  “因为你总是自己一个人,不和别人说话,不和别人接触。所以是你啊!女侠的职责就是要给像你这样的人扫去不开心,对吧!”六年级的学生,少有像林妙妙这样的,她不期待长大,不想摆脱幼稚,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有魔法、有王子公主和骑士、有女侠。

  所以,面对她的无理要求,面对她这样构不成理由铺的理由,钱三一答应了。

  为什么答应?不过是在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措不及防把他死死拽住的人,让他真的感受到了有被保护的感觉,所以他开了道缝,让林妙妙走进来,拉着他出去。

  

  可是,在那之后,仅仅是在那天之后。他们就分别了,甚至她还没问他叫什么,他在她的生命里,就只留下了小跟班这样一个无从寻找的记号。

  

  江边的风有些大,把钱三一吹进了久远的记忆,也把他吹回了现实。落日余晖的景象,实在不是他想看的,但眼下除了这里他又能去哪?腊月二十九之后就是大年三十。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想着怎么庆祝这一年,如何迎来新的一年,唯独他在这破碎中找不到自己。

  他从来不是人前眼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钱三一,他生活在一口枯井里。前面的那么多年,都是他陪着裴音在演戏,演出家里的和睦,演出生活中就算没有爸爸,光有母子两也能很幸福。现在倒好,他被囚禁在这里面,倒是裴音已经找到了新的方向。

  

  晚上九点的林妙妙家里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胜男还在清理厨房卫生只能喊着林大为去开门。家里这一老一小都像木头似的,永远需要别人点醒。

  林大为慢悠悠起了身,边走边喊着“来了来了!”又小声嘀咕两句“这大晚上谁啊!这么急匆匆的!”

  一开门见着是裴音,后面还跟着个不大面熟的年轻人。正想着开口说些什么呢!裴音就已经发话了。

  “大为!三一有来过你们家吗?”钱三一自打出门以后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裴音本想着借吃饭的名义把人喊回家来,不了打了电话过去却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就让她开始焦灼起来。蒋昱文安抚她说钱三一已经长大了,做事有分寸的,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况且现在时间还早,也是需要给时间给孩子消化消化。

  裴音哪里淡定得下来,不愿和蒋昱文争辩就开门离开了家想着去寻找自家得儿子了。楼下就是儿子的同学,加上平日里两家的关系就好,于是率先的就想到了去林妙妙家问问情况。可结果不尽人意,钱三一并没有来过,甚至也没有和林妙妙联系。

  

  “这样,你先别急,你先到里面坐着,我和这老弟,我两去找找钱三一去了哪里。你现在这情绪出去也不安全,到时候也不知道是顾了头先还是顾了尾好。”林大为大概的了解了情况之后做好了安排,拿起外套走往玄关处换鞋。临走前还嘱咐林妙妙尽量尝试联系钱三一。王胜男也不管厨房的事了,出来陪着裴音在沙发上给人做心理宽慰。

  

  林妙妙在客厅跟着待了三两分钟也就回了房间,她倒没那么担心钱三一是不是真打算离家出走了。那家伙要是真有这么个打算怎么可能不和她说!只不过听了刚刚裴音阿姨说得话有些替钱三一难过就是了!

  他现在没准是觉得这个家没有他的位置了才不回来的吧!其实钱三一也才十八岁,也还需要爸妈的关怀。林妙妙知道自己没法对钱三一的事感同身受,但要换作是她遇上这样的事,她一定觉着这个家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左右想了想,她给江天昊发了个信息:你去江边找找钱三一呗!他妈刚下来说他离家出走了,我想了想他可能会去那里。

  

  她是没法出门了,但幸好还能找个帮手。只可惜这个帮手有些时候话有些多,还总爱问些有的没的“离家出走?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呗!”

  “欸对!你怎么自己不去叫我去?还连位置都提供了!老实交代这钱三一离家出走是不是为了你?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发生了什么故事?”

  

  如果江天昊在林妙妙面前的话,现在没准已经挨了好几拳了。

  

  “你事怎么那么多呢!去不去就一句话吧!”

  “去去去!我这会鞋都穿上了,怎么能不去呢!”江天昊很懂得适可而止,不再拿林妙妙打趣。

  

  林大为和蒋昱文是分了两路去的:蒋昱文往南,林大为往北。往北江北处有个宵夜街,到了点就营业开张。钱三一从家里出来也好长一段时间了,寻思着等晚些裴音睡了再回去,此刻有些饿了,正打算吃些什么。却被眼尖的林大为看见了“嘿!这小东西!”

  略微在心里拿捏了会,林大为走到了钱三一面前“你小子在这呢!可让我好找!”

  钱三一看见林大为被吓着了,但也不忘打招呼“林叔叔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啊!走,叔带你吃碗馄饨去!”林大为也不说别的,大手一捞拽着钱三一就去了自个经常待的摊子。“老板!上两份馄饨!”

  

  “得嘞!”

  

  两人坐下之后,钱三一还很是拘谨。林大为给拆了个筷子,磨蹭了两下给递了过去“欸,一定不要告诉你胜男阿姨我来吃路边摊了啊!她太讲卫生了,要不然我们要吵架的,一定要保密哦!”

  

  “知道了叔叔。”见着林大为这好似循循善诱的模样,钱三一也只能应到。话语间馄饨就上来了,林大为不管别的先吃了一口“这宵夜啊,吃好了才能回家睡个好觉!怎么样,不错吧!”

  “嗯!”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在吃的过程中也没怎么交流。林大为是寻思着怎么和钱三一开口,钱三一是想着吃完了赶紧溜。

  终于林大为吃完了,钱三一也就跟着放下了碗。“老板!买单!”

  

  “怎么能让你一小孩子买单?”林大为招了招手从裤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零钱,对着小摊老板说到“二十是吧!给您!”

  “谢谢,慢用嘞您!”

  

  一问一答之后林大为又看向了钱三一“碗里剩的那个也吃了啊!小伙子怎么连这一个也吃不完!”

  钱三一闻言也就只能顺从吃了。

  

  终于看着是要结束这样的画面了,林大为起了身“不早了,回家吧!”

  钱三一却坐在原地“叔叔,我再坐一会儿。”

  林大为左右看了看,终于摊牌道“还跟你妈妈置气呢!”接着又坐了回来“是不是怕这么回去,没面子了?你躲得了今晚,躲得了一辈子吗?”

  

  “叔叔告诉你一个,做了几十年男人的成功秘笈!,早认错早解脱!男人最怕的就是死要面子知道吗!服个软说两句好话,一切就过去了!”

  

  钱三一想说自个没错,但快不过林大为的嘴“你妈妈可是在家都急哭了,就怕你做出什么傻事!现在你胜男阿姨估计还搁你们家陪着她呢!你就一点不心疼?”

  钱三一稍稍想了会,自个也确实有些情绪办事了,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叔叔。”就算是难以接受,倒也不能让裴音担心了去!

  再想想,也是难得的敞开心扉“其实我妈也挺不容易的,这些年为我放弃的挺多的。”所以他也有尝试接受蒋昱文,接受这么个现实。只是同样需要时间。

  林大为见状知道自个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于是站起来打算回家“知道就好!还算你有良心!早点回家吧!在外面溜达不安全!”

  

  不远处来回寻人的江天昊看见林大为和钱三一像爷俩似的勾肩搭背往回走,拿出手机拍了个照,发给了林妙妙“放心吧!你的钱三一已经回去了!”

  转身也回了自己家。

  

  林妙妙看了看消息,有些难为情,不禁腹诽:“谁的钱三一啊!”却不说心里真有这样的心思。之后便是抱着抱枕睡了。

  

  王胜男收到消息说钱三一要回来了,嘱咐了裴音两句让她和孩子好好交流,说钱三一会理解的,就下了楼。

  钱三一回来时也就是站在门外没敢进去,下了好大的决心正打算敲门,裴音却率先把门开开了。她左等右等还是想自个下楼找找。却正好看见了钱三一回来,立马上前抱住了自个儿子哭得泣不成声。

  待情绪都平复之后,裴音说了句对不起“一一,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妈妈会和你昱文哥说清楚的!”

  这一句话让钱三一彻底打翻之前觉着自个在家感受不到爱的想法,裴音一直都是爱他的,以他为先的。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自己的妈妈去追求幸福的权力。

  于是权衡再三,在裴音即将阖上房门那一刻“妈,你幸福就好了,我会慢慢接受昱文叔的。”

  

  深夜,母子俩辗转难眠。裴音脑海里不断想着从小到大母子间的相处,才发现真正交心的也就今天;钱三一最堵心的事已经慢慢在释怀,他想的不过是小女侠一家,像是分批次来给自己排忧解难似的。

  

  “就这样了,我还是安心当你的跟班吧!林妙妙。”

  

  楼下,林妙妙早已进入了梦乡。

  

林大为:没人比我更懂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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