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想死吗？！

时过半晚，月亮早已升至最高，打破二人沉寂的是一声重重的吐息。

“我要走了容容姐。”东方月初淡淡地说。

“嗯。”容容也淡淡地回应他。

东方月初从草地上跳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转头对容容嘻嘻一笑：“容容姐，你应该不会现在才要出手拦着我吧，那样的话我可是会非常困扰的。”

容容刚想张嘴，但话到嘴边却犹豫了，她忽然眼神流转，一抹腹黑的笑浮上嘴角，她改口道：

“想走，就走呗。”

她没有用红红的模样，也没有模仿红红的声音。

东方月初额间冒汗，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挠挠脸颊，苦笑一下，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容容看着他刚才还在的那块草坪，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面还有他的余温，空气里还有他的味道，脑海里也还有他的身影。

她不禁略感恼怒，但也无处宣泄。

她只好抬头，对着那圆月暗叹一声：“傻瓜。”

……

红红猛地睁开眼睛。冰冷的寒风与带着丝丝血腥味的空气令她彻底清醒。

她扶着额头，努力去理清刚才看到的一切。

刚才那些是什么？

那些画面，那些景象，那些对话，那个声音。

前面发生的一切，她有印象。

那是在双生峰顶，她和他。

然后她失望离去，留他一人，然后……

“难道是……记忆投影？”

“这样一来，就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了吧？”

涂山红红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男人，那双一直以来平静如无风的湖水的绿眸似乎也在颤抖。她扶住他的肩膀，肩膀上的道袍也被手上的鲜血浸润。她紧紧咬着牙，柳眉倒立而起，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颤抖：

“你费了那么大劲骗我，就为了这么个理由么？”

东方月初轻喘着气，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染红了相思树的树叶。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怒气冲冠的她，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觉得，她这么美，连生气的样子，都让他难以释怀，即便是在生死战场上，他还是无法不陷入其中。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而是逞强地还嘴：

“什么叫这么个理由，这个理由已经很伟大了好吧。”

他捂着左腹处的伤口，防止鲜血进一步流失，但即便是受了这等伤势，但他的脸色也只是略显苍白，他的嘴角还是不变的那抹不羁的笑。

“你这**！”红红一个耳光就要抽过去，但看到他现在这般“可怜”的样子又不忍心。

“不愧是一气道盟盟主，东方妖道啊，”模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二人同时望去，一道黑色的身影逐渐从黑夜里探出，却只能看清它的轮廓，看不清它的模样，只见她身材高挑而妖娆，全身上下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手指细长如爪，眼神锋利如剑，一双狐耳立于头顶，身上似是披着星辰一般，“竟能在与涂山当家决斗之中还能躲过我这一击，避开了了要害部位，着实令人佩服。”

她伸手掩唇，似乎是要遮挡嘴边的笑“不过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可叫我有些难堪啊。”

红红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却没说什么，她伸出双手，指尖光辉闪耀。

但是东方月初却抓住了她的手。

“你…你干什么！”红红内心闪过一丝慌乱，“你想死吗，我给你治疗。”

“她的妖力很奇怪。”东方月初沉声道，在我的伤口边缘似乎还有她的妖力残留，即便施展斗转星移之术，恐怕在短时间内伤口也无法愈合。所以别浪费妖力了。”

“哈哈哈哈。”黑狐放声大笑：“我的天啊，我都忍不住要夸赞你了东方月初，连这些我那些细小的妖力都能感觉到，你真的是……哈哈哈，没错，涂山的斗转星移治疗术天下无人不知，我的妖力就是为了克制你们这些能力，不能再战场上随心所欲地治愈伤口。”

“**！”红红怒火中烧，再也按耐不住，身影一闪而逝，眨眼之间就来到了黑狐面前，速度快得仿佛瞬间移动一般。

黑狐似乎也为这样的速度而惊讶，但她眼中却闪过一丝狡诈。

正当红红准备出拳，滔天的火焰突然从二人之间的地面凭空而起，直冲云霄，高温瞬间令四周的花草连燃烧都来不及而直接化为了灰烬，东方月初双手不断变化，纯质阳炎也随之舞动，化作两条巨大的火龙，咆哮着冲向黑狐。

黑狐猛地后跳，身后裂开的虚空宛如她的狐尾一般护住她，火龙冲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红红回到东方月初身边，看了他一眼。

东方月初知道她眼神的意思，道：“别冲动，你看她身边。”

红红眯眼细看，忽然注意到刚才黑狐所在之地的地下，有其他妖力残留。

“恐怕那是什么阵符吧，她故意惹怒你，引你出手，一旦你近了她的身，阵法就会启动，到底是什么作用我也不清楚，我猜可能是为了把我们两个分开，逐一击破。”东方月初冷静分析道，同时伸手狠狠抹去了嘴边的血迹：“这家伙，实力不弱，心计也不少，妖仙姐姐一定要小心。”

红红又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自己去保护的弱小子了，甚至他还能出手保护自己。

她突然觉得，他能在和她交手的同时分心去留意黑狐的动作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东方月初，姐姐可不太喜欢太聪明的男孩子，你还是傻一点比较好。”黑狐看着东方月初，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内心却气得牙痒痒，她真的没想到，这个东方月初观察得竟如此细微，连那个涂山红红都没注意到的阵法，他却发现了。

“您就别开玩笑了老婆婆，”东方月初咧嘴一笑，尽显天真，“和我的妖仙姐姐比，你还差得远啦！”

黑狐表情一僵，几乎是一瞬间，身边的杀气不再掩藏，倾泻而出，她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东方月初，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一心寻死，我便全了你！”

黑狐踏地而起，尘土四扬。

东方月初双指立于唇前，纯质阳炎在他身后汇聚，越聚越多，最终形成一尊老者，长须垂地，左手持锤，右手拿斧，身披战甲，面目狰狞，身后的战袍鲜红如血。老者忽然张大了嘴，似乎在朝着黑狐发出震天撼地的战嚎声。

“聚火成神？这火神神态表情如此逼真，连身上的装备也能初见细节，这小子对纯质阳炎的掌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还是在负伤的情况下，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先祖了。“黑狐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震惊，纯种阳炎可是天下妖怪的克星，本就是妖怪的噩梦，如今这般气势，即便是她也不得不使出真本事来应对，“果然东方家族的人都是怪物。”

但此时最吃惊的还是当属红红了，她看着眼前这尊火神，心中竟都有些怀疑如果是自己能否接下他这一击。

这五十年后，他给她带来的震惊是在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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