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假亦为真 梦中的重逢

话说回朱棣这边，对于楚楚他们被放行和受阻的情况一无所知，徐辉祖向允文请旨阻拦的同时要求封闭城门，就是怕有消息传到北平，燕王会中途派人来支援，不过玉英上书这么久朝廷还没有动静，朱棣也预感不妙，一路上派出暗卫沿途搜索信息，知道各个驿站朝廷都突然加派了人手，心知一定是出事了，可是派出去的暗卫们却始终搜寻不到如眉一行人的身影，虽心中着急，也未有办法，只是道衍和尚依然气定神闲，到令朱棣宽慰不少，想着无论如何如眉和三个孩子身边的死士们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保护他们的安全应该还是有所把握的。目前的形势，朱棣能做的似乎只有继续称病，只是这病已有七分真了。

要说徐辉祖其人真是有勇有谋，考虑问题事无巨细，可惜殊不知敌方内应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让楚楚他们逃脱，即使回来后紧急布置天罗地网，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心中明白，放虎归山，必成大患，现在却也是回天乏力，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啊！

此刻，新任北平布政使张昺正带着御医来为燕王把脉，要说朝廷也不是单纯信任戴老，黄子澄等素知戴思恭与燕王交好，怕他心有所向，因此还多做了一手准备，知道燕王病重后又新派了一名御医过去，名义上是朝廷看中燕王，实际是为防止戴老与燕王联手做假，每搁三日张昺会亲自带着这名御医前来为燕王诊脉，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今日诊脉完毕，御医和张昺在回去的路上说道：“大人，燕王的病可能熬不过年节”

张昺虽然脸上一副可惜的表情，但是内心却大大舒了一口气。

张昺走后，戴思恭和朱棣说着话：“殿下，老朽如此这般用药，就是再好的身子，折腾过这个月，如果燕王妃一行人还不能回来，必须停药了，否则就真的药石无医了，即使依现在这样，也要调理两个月身体才能好转，只是要想和从前一般，怕是不能了”

朱棣点头：“有劳戴老了，本王心中自有分寸”

又着袁容李让亲自服侍戴老去歇息，玉英玉茗陪在身边说话，却忍不住垂泪，朱棣笑：“傻闺女，爹爹哪里就那样不抗折腾了，我看外面下雪了，你们扶我出去透透气”

玉英玉茗姐妹二人扶着朱棣来到廊下坐好，仔细地为他披上狐裘，朱棣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说道：“你们二人进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姐妹二人虽不甚放心，可是此时此刻她们实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怕再惹得爹爹伤心，于是含着泪进屋去了。

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朱棣才卸下伪装，脸色也显现出灰败来，只觉得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雪，想起来当年与如眉在应天临廊看雨时，她同意了他要带她回北平看雪的请求，从此，他们在这里踏雪寻梅，生儿育女，渡过了像梦一样美好的六年。

思及此处，朱棣用尽力气从怀中掏出刻着如眉小像的玉章，耳边响起了她的声音：“朱棣，朱棣”

他忍不住微笑着问：“你是在叫我吗？”

此时此刻，所有的意志力都已涣散，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梦，那么就让他长睡不醒吧！

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到如眉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一如她当年跌跌撞撞地闯入他的生命一般，让他毫无准备，却就此沦陷一生……

他再次忍不住笑了，却感觉有雨滴滴落在脸上，可是，他分明不是在看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