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余生很长 遇见新希望

第二日天还没亮，朱棣醒来时却发现楚楚不在身边，他几乎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他急切的拉开帷幔，发现自己是在楚楚的家，顿时心安下来，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禁坐在床上呆愣了片刻，如此患得患失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能带女人回到北平，他想带她昭告天下，要她做他名正言顺的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没有名分的跟着他，他以爱的名义束了她，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他还算个男人么！

楚楚回来时看到的场景就是朱棣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的样子，寝衣松松的披在身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他诱人的胸膛，楚楚不禁叹息，张楚楚啊张楚楚，到了今日我才知你原不过是一好色之徒

朱棣听到动静，赶紧走下床来，一把将楚楚搂进怀里，感到她头发微微的湿润，问道：“天还没亮，去哪里了？”

楚楚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我去沐浴了，刚热醒了，实在睡不着，就索性起来了”

朱棣嗅到她身上清新的气息，不禁心猿意马，他轻轻啮咬她的颈项，含糊的说道：“如眉，你好香”

楚楚被他弄的瞬间身子就软了下来，不过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朱棣，别闹了，折腾一晚上还不够嘛，你再这样，我又要重新沐浴了”

男人哪里能够忍住，他轻易的便褪去了她的睡袍，楚楚便整个人呈现在他面前，让他突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于是更加加深了他的每一个吻，楚楚根本没办法再拒绝他，只能任由他品尝她的美好，终于天空露出了一丝曙光，楚楚累及，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朱棣则轻手轻脚的起了身，他多么想一整天都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却身不由己，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如眉想要的自由，原来那本该就是人们对于生活最基本的要求而已。

蓝玉案依然没有结束，随着锦衣卫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人受到牵扯，楚楚本以为她会逐渐麻木下来，可是来自文明世界的她，根本没办法认同朱元璋的所作所为，这不是一个一人犯错一人担的时代，楚楚见识到了真正的连坐，她只觉得那坐在宝座上的老人，骨子里就有着嗜血的一面，否则他如何能对数十上百条人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大笔一挥就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而朱棣从楚楚日渐消瘦的身体，不再光彩照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她的压力与恐惧，到了后来每一次在一起时楚楚都表现的有些疯狂，似乎总也要不够一样，朱棣知道这是她宣泄的方式，每一次都在她筋疲力尽后，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尽情哭泣。

两个人仿佛末日情侣般，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在一起，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在深夜里，给他们二人带来了最深沉的安慰。

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朱棣揽她入怀，轻拭她满脸的眼泪：“又做噩梦了？”

望着眼前人安然无恙，楚楚犹惊魂未定：“朱棣，这场杀戮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朱棣轻抚她的后背，平息她的心惊：“两个月了，也该结束了，近来全国各地官员奏折来报，今年各地灾情分外严重，父皇昨日已请相师袁珙占卜，说是杀伐太重的缘故，估计不日就会大赦天下”

楚楚闻此稍稍放了心，又问道：“皇上近来对你态度如何？”

朱棣苦笑：“前日又训斥我不学无术，每日净看些乱七八糟的书，责令我三日后去大本堂为皇孙贵族子弟们授课，传习军事。不管怎么说，现在在他老人家心里，我应该已经失去了野心”

楚楚虽知这是朱棣掩人耳目的计策，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乱七八糟？天文地理中隐藏着无穷的奥秘，到了皇帝这里，竟然成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那里有一位哲人说过这样一段话，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感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上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难道皇帝仰望星空的时候都没有感触么？”

朱棣又一次为楚楚的话感到惊艳，他将楚楚抱上来趴在他的身上：“如眉，你总是带给我惊喜”

楚楚轻轻吻着他说：“我还有好多好多的道理未讲给你听，余生很长，我会为你娓娓道来……”

第二日，果然皇帝颁布了罪己诏，大赦天下。同时，为平息众怒，下令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将此次杀戮过重的原因推到锦衣卫头上，毕竟一切证据都由锦衣卫搜集，也正因为锦衣卫的存在导致京中人心惶惶，官员百姓闻此无不感到大快人心，锦衣卫在他们眼中如同鬼魅，不知何时就会被盯上，进而家破人亡，其实锦衣卫只不过是皇帝的爪牙而已，他们也不过奉命行事，皇帝为安慰天下，收买人心，将蒋瓛推了出去，也不过又是一个兔死狗烹的故事而已。

下诏当日，蒋瓛就被下狱，是夜，朱元璋在楚楚的陪同下，来大牢探望蒋瓛，蒋瓛在朱元璋面前跪下，连磕了三个头：“义父，儿子不孝，不能再为您老人家尽忠分忧了，若有来生，儿子定会比如今做的更好”

朱元璋难得慈爱的抚着他的头说：“你尽管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会妥善照顾”，蒋瓛再次叩谢隆恩，却没有抬起头来，就那样跪在地上，皇帝心惊，命楚楚将他扶起，待楚楚扶起他后，发现七窍流血，已没了气息。

朱元璋不禁掩面，这个孩子，他从小养大，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与社稷相比，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楚楚只听朱元璋吩咐：“蒋瓛虽已自裁，但不足以平息众怒，将尸首暴晒三日，由百姓随意处置”

楚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一切皆如朱棣所料，还是他了解他父皇。

其实朱棣早料到蒋瓛不会有好下场，因为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就是死在胡惟庸案件结束之后，蒋瓛身为他的继任者又遇到了同样屠戮功臣的案子势必要重蹈他的覆辙。

因此朱棣也早已有所准备，可是蒋瓛宁死也要为皇帝尽忠，说当初若没有皇帝他早已饿死，可是朱棣却告诉他让他不要忘记，当初是朱棣在树林里发现了饿晕了的他，他的命有一半是朱棣救的，所以朱棣也就有了一半的掌控权，他不允许蒋瓛赴死，蓝玉案进行到中途朱棣就要蒋瓛提前失踪，蒋瓛却拒绝了朱棣的好意，最终果然被皇帝下狱赐死。

而楚楚深念蒋瓛当日相助之恩，决意救他，和朱棣商量了一策，向华英夫妇求来了“毒药”，在朱元璋来之前就已下在蒋瓛的饭食之中。

而蒋瓛自然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朱棣也早已备好一具死犯的尸体，由袁珙施了易容术，与蒋瓛一模一样，最终蒙混过关。

而“蒋瓛尸体”被示众的三日，被百姓们唾弃，鞭笞，恨不能啖其肉已解心头之恨，其惨状自不必说，三日后皇帝命将其尸挫骨扬灰，终结了蒋瓛的锦衣卫时代。

待蒋瓛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朱棣和楚楚。

他反应了许久，才开口：“四哥，我心甘情愿赴死，你这又是何必”

朱棣笑笑：“你心甘情愿，却有人并不愿意”，说着拍了拍手，蒋瓛妻儿应声而入，一家三人哭作一团，朱棣和楚楚缓缓退出。

二人来到院中看到华英夫妇正带着两个孩子玩耍，而华夫人已经隆起的小腹，说明她又怀了第三胎，望着眼前的场景，朱棣似乎看到了如眉的追求，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我终究会为你建一座世外桃源”

楚楚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此刻感到无比心安：“只要和你在一起，风里雨里我都心甘情愿”

经历了蒋瓛的生死，楚楚更觉前路不易，可是，不知为何，在这次的营救行动中，她却表现的分外冷静，似乎与当警察时执行任务无异。

后来，她仔细分析下才明白，这是因了心中有了信念的缘故，做警察时一心想着除暴安良，而现在，满心想的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保护好他就是她最大的意愿。

人有了目标，做事自然就有了动力，楚楚也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个时代，状态也日渐好转，随着蓝玉案的结束，朱元璋对朱棣态度的放松，楚楚感觉生命又燃起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