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碎语不可拾

虚幻而又飘缈，轻盈地浮动，一切都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

梦醒了，一无所有，遍体鳞伤，青春不再。

紫岚缓缓闭紧眼，忽然，空虚的灵魂似乎被抓住，变得沉重，躯体和血肉好像再一次重聚在了一起。

发生了什么？

紫岚一愣，仿佛听见身边，有人在唤着它。

黑桑“岚岚，岚岚，醒醒，我在，看看我。”

这是……黑，黑桑……？

紫岚一动不动，亦不敢睁开眼，他怕一睁开，看到的只是黑暗。

想起他和黑桑相识的那天，那段回忆遥远又清晰。

画面转变。年轻的紫岚躲在臭水塘边的草丛里，望着正在饮着盐水的母野猪，身边带跟着四只小猪崽子。

野猪肉质鲜美，尤其是未成年的小猪，细皮嫩肉，紫岚远远看着，心中暗暗高兴，一只，只要能捕到一只，它就能饱餐一顿了。

母野猪喝完了水，正带着小猪准备离开，紫岚远远望着，抓住机会扑了过去。

紫岚“嗷呜——”

他发出一阵悠长的狼嗥。身手敏捷，扑到了一只小猪崽的身上。

这是它第一次独自捕猎，小猪崽痛苦的叫声使它紧张又激动。

母野猪叫了起来，忽然间，一只公野猪撅着燎牙，愤怒地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紫岚完全没有遇料到，呆滞地趴在小猪背上。

也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一个黑影从草丛里蹿了出来。因为动作太快，紫岚并没有看清它，只见那黑影扑到了野猪身上，顽强地搏斗。

鲜血的气息在空中弥漫开来，公野猪嚎叫着，只见那黑影越战越猛。紫岚清楚看见，公野猪转身逃跑的那一刻，黑狼眼里的坚毅和杀气。

如水的月色下，野猪肉鲜香可口，黑狼掏出最为美味的内脏，叼着送到年轻的紫岚面前。

紫岚垂着眸，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羞涩的神情。

紫岚“谢谢，你救了我。”

目光绵长而又深切，月光白银般映出小母狼眼睛眶内春水潋滟。

#黑桑“以后小心点，捕猎前，学会观察四周，别一看见猎物身边无保护就贸然扑上。这么好的时机，在草原上，一般不会出现……”

黑狼深黑的皮毛映没在夜色中，脸上一道细小的血痕在暮色之中源源燃烧，胜过月光。

#黑桑“草原太残酷了。太好的事情……一般都不是真的。”

黑狼望了望紫岚，S形的嘴唇勾起淡淡的笑意。

#黑桑“我叫黑桑。”

紫岚“黑桑……”

两匹狼在明朗的月光下迟迟相拥。回忆碎成千万片，化作点点带血的泪水。

“太好的东西，一般都不是真的……”

紫岚没有忍住，猛地睁开了眼，面前，黑桑温和的笑一如往年。

紫岚“我……还活着，黑，黑桑……”

紫岚哽咽了一下，千言万语涌上心间，鱼刺般卡在喉咙，挥不掉，抹不去，疼痛难当。

紫岚“我……我想你了……”

#黑桑“嗯，我也是。”

两狼静静望着，都是笑了，黑桑勾起唇角，笑意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模糊不清。

紫岚“黑桑？你怎么了！黑桑！”

最后，只留得一点幻影。

黑桑，美好，追梦。

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它只配看，不配得到。

紫岚“黑桑……！别走，你不是想我了吗……带我一起吧……”

紫岚“黑桑……”

紫岚“黑桑！！”

喊声空灵回响，却和付出的鲜血和汗泪一样，毫无回应。

紫岚慢慢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