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簪子也是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
殷禾言急了，指着伤痕累累的鱼儿。
“若这个簪子是从姐姐房里搜出来的，那就是姐姐偷的了？”
她的话让殷禾言气不打一处来，这讲的是什么歪理？
“我是府里的嫡女，怎么会偷东西？簪子会长脚跑到我房间不成？”
她是全府上下受人敬重的大姑娘，更是她母亲手中的宝贝，想要什么没有？
林氏笃定殷姝言拿不出证据，她做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只要对她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到最后，还是鱼儿的错。
不过，鱼儿一个丫鬟，戴不了这种贵重色首饰，若说不是主子发话，她敢么？
殷姝言看出她们的心思，只可惜，历经前世的她，不在被她们哄骗。
“不错，簪子不会长脚，不会无缘无故跑到鱼儿的人房间去，那一定是有人拿进去的，鱼儿的房间并无人看守，被有心人塞个簪子进去，也不难。”
她不怕殷苍南怪罪，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林氏还没说话，旁边的殷苍南倒是有了些恼意，显然听见了她的话。
“姝言，你的意思是，簪子不是鱼儿拿的，反而是有人栽赃陷害？”
将军府在外名声一直很好，鲜少出现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可不能轻饶。
殷苍南目光一转，原本毫无精神的他听到这句话，立马严肃起来。
林氏心中一愣，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之事，殷苍南也会插进来，往日与他说个后院的事他都懒得听，更别说这种事情。
人是殷姝言带来的，定是搬过来的救兵，好啊，现在她都敢公然与自己做对了。
殷姝言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林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簪子上撒过几层花粉。这花粉是墟国特制技艺，不仅能让首饰光洁如新，更能让簪子香气弥漫，正是因为如此，乌芒国的首饰人人都喜欢。”
好歹她也是当过皇后的人，接触的人和首饰，多之又多，这种事情，她大底还是知道一二的。
杨氏是墟国人，她的首饰也有香味，殷苍南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足为奇。
“嗯，墟国确实有此。”殷苍南略点头，但有些不明白的是，这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殷姝言知晓殷苍南严重的疑惑，慢慢说道：“这技艺虽让女子欢喜，可有一点却是不足，只要首饰沾了手，手便会自带香气，当然，香气也不是一直能维持的，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检测，热水溶之，手会泛黄。”
好在殷姝言还记得，这方法别人告诉过她，也在书上看到过，只是没太在意，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能用上。
首饰自带香气整个墟国人都知道，在她们这，只有少数生意人，精通此道者知道。
林氏倒是好奇了，殷姝言怎么知道这种法子？她自己都不知道。
平日里簪子虽有香气，却也没太在意，这次是她粗心大意了。
“来人，把热水拿上来，”殷苍南发话。
只要把鱼儿双手放进热水里，没有颜色，就能说明鱼儿没有偷窃。
眼看平巡把水拿上来，林氏与殷禾言面面相觑，急忙道：“要是她知道此法，提前用其它东西遮掩呢。”
林氏说的不无道理，可鱼儿一个丫鬟，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殷姝言：“林夫人，这事你都不知道，鱼儿怎么会知道呢？敢问，姐姐知道么？”
殷禾言轻咬下唇，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知。”
林氏暗自咬牙，眼看就要成功，现在又被这丫头毁了。
林氏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慌乱。就算殷苍南知道是她做的，他也不会怎么样，不过就是教训几句。
可她心有不甘，不愿为了殷姝言这个丫头被他教训。
她和殷苍南成亲以来，感情一直平平淡淡，毫无进展，更是在杨氏进来那段时间吵架过，冷战过。在其他事情上殷苍南鲜少责怪她，若这一次殷苍南为殷姝言教训她……
“爹，栽赃给鱼儿的人，那人双手侵入热水，手心定会泛黄。”
她就是要为鱼儿讨一个清白，不能白白被人陷害。
林氏眼底多了丝慌乱，还好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让她不至于那么慌乱。
殷禾言不一样，她手心冒汗，只静静的看着他们，尽量让自己平复，到还算得体。
“阖府上下这么多人，难道要一一验证？”
她扫了眼在场的下人，面对这些事情，向来都是赏罚分明。林氏管家自有她的威严，下人们总归是有些害怕的。
林氏这样一说，可把在场的人全都扯进来了，他们只是奉命办事，没想其它，谁知，祸从天上来呢。
她就不信，殷苍南会真的因为鱼儿一个人怀疑府上所有人。
殷姝言脑袋清楚的很，用不着府上所有下人一一查验，就查验刚刚说话那几人便可。
无非不就是拂柳院和临云阁的几个下人。
殷姝言淡淡开口：“爹，姝言觉得，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让鱼儿姐，李婆婆，王婆婆以及从云姐姐。”
她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哦对了，还有看门的小厮。”
被点到名的人都震了震身子，皆露出惊慌失色，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们都是府中老人，更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时候我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在殷苍南面前，他们也不敢生出事端。
殷姝言挽起袖子，率先把手放进水中：“我先来。”
有她带头，那些人自然不敢不上前，他们硬着头皮把手伸进水里。
轮到从云时，手心自然而然变黄，她十分镇静，赶紧跪在地上解释：“将军，今日我将簪子拿出来给夫人筛选，夫人拿起来看了眼后，便放了回去，此后，这簪子再也没拿出来。”
她说的在理，从云是林氏的陪嫁丫头，给林氏梳洗是份内之事。
“嗯。”殷苍南点点头。
王婆子踌躇不前，在众人注视下把手塞进水里，只那一瞬间，手心发黄，她吓得赶紧把手抽出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儿摇头：“将军，将军，不是，不是。”
王婆子在殷姝言意料之中，她是林氏的安排在临云阁的眼线，日日都为她做事，还不知道王婆子告诉过林氏什么消息。
她眼含泪水看向林氏：“夫人老奴没有，救救老奴吧，夫人。”
林氏未曾开口。
一时，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只剩她一人不安哭诉，没过多久，就把事情都露出来：“是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见三姑娘对鱼儿好，嫉妒她，所以才栽赃陷害。”
殷姝言无语，鱼儿对她如亲姐妹，哪像王婆子这般可恶？
她不对鱼儿好，难道还要对王婆子好？借口，都是借口。
也算是给鱼儿一个清白了，水落石出就好。
查到真凶，殷苍南便让下人散开，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对王婆子有些印象，是林氏亲自挑选的人，本也就一直在府里做事，之后调进拂柳院，几年后才去的临云阁，仔细算算也将近十年了。
谁想，王婆子还是蛮有义气的，竟然只字不提幕后之人。
林氏见状，扬了扬嗓音：“王婆子，你是府里的老人，怎么就看不透呢？姝言对鱼儿好因为什么你不知道？都一把年纪了，还与丫头争宠？”
这一说，倒是把王婆子与她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老奴，只是一时糊涂，我在府中做了几年事，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还请夫人高抬贵手，从轻处罚。”
她深知，自己有林氏的庇佑，不会如何。
林氏庆幸，王婆子没有把自己抖出来，她放话：“就念你在苦劳的份上，逐出府去，不得再入将军府。”
殷姝言眼底一沉，就知道林氏不会从重处罚，鱼儿被大的遍体鳞伤，而伤害她的人却安然无恙出了府。
说到底，她心中还是不服，可那有能如何。
殷苍南在场只静静的看着，也不发话，全凭林氏处置，殷苍南没反应，就代表默认她的做法。殷姝言不会去闹，若是闹了，只会惹得殷苍南心中不舒服，那她之前的做法一切都白费了。
不急，还有的是时间，等将来，她一定要好好回报一下林氏和殷姝言。
事情处理完，殷苍南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林氏，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而是不想当众戳穿林氏的阴谋。
“姝言是我的女儿，将军府里的三姑娘，虽不比禾言嫡女身份，到底也有我的血脉。”他声音略带沙哑。
林氏讪讪笑着：“将军说的是，姝言禾言亲密无间，在我眼里，自然都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亏待了姝言。”
说的好听，做起来的事，竟别有一番风味。
殷禾言：“爹，你放心，有我在，我绝不让人欺负姝言我定会好好担任姐姐这个角色。”
殷苍南把目光转向殷姝言，似乎是在问她。
她微微抿嘴，看着两人虚伪的面孔，欣欣作态：“希望林夫人和姐姐说的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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