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言不知秦忱为何帮她,心里无分毫感激之情。
上官羽儿替她不服,都是府中姑娘,h殷禾言却如此不讲理。
“姝言,咱们不必理会她,都是出来玩,凭什么她就可以对你发号施令?”
凭什么?就凭她是嫡长姐。
好在殷姝言不怕她。
上官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明白几分,来了句“地位悬殊。”
殷姝言不过是个庶女。
“拿着嫡女身份压制别人,圣贤书都白读了。”
上官羽儿莫名庆幸,还好自己是嫡出的姑娘,若不然,真要被别人欺负去了。
她眼里略带悲伤之色,内心却毫无波澜,“多谢各位。”
秦忱疑惑,她这能被人欺负?
可笑,可笑。
鱼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伤口。
她上前几步,抓了抓殷姝言,似在恳求,“姑娘,真的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要不是鱼儿提醒,她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道口子。
殷姝言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天边的太阳早已夕下,确实该回去了。
秦忱发觉,还未开口就被人打断。
“秦忱?”
迎面走来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殷姝言双瞳猛地收缩,这人正是秦恩!
她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杀死秦恩,好给前世的自己报仇,前世的痛苦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殷姝言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怒气,胸口微微喘息,不再去看秦恩,只怕下一秒就宰了他。
秦忱淡漠着一张脸“嗯”了一声。
“秦忱可也是出来散心的?”说罢,他看向身边的人,“上官兄,上官姑娘,咦,这位姑娘是?”
他看着眼生的殷姝言,“到时有些熟悉,不知在哪见过。”
殷姝言默默骂道,狗贼,谁跟你见过?
她扬起下巴,大方说道,“小女殷姝言。”
“殷姝言?殷家的?你是将军府的人?”他想起。
“是。”她轻声回道。
上官羽儿见过秦恩几回,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人大打折扣。
“秦忱,你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位姑娘?红唇皓齿,眉目如画。”
前世的殷姝言定会为他这番话欣喜,可惜,她不是。
殷姝言反感他说的话,听了真是让人恶心,就差没当场作呕。
“姝言是我朋友,今日是我相邀。”上官羽儿解释。
“原来不是你的友人,感情好啊,在下秦恩,是秦忱的嗯,表弟。”秦恩朝她介绍,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她好像并不吃这套。
殷姝言不仅知道他是二皇子,还知道秦忱的真实身份呢。
“秦恩,不怕宫门落锁?”秦忱出声提醒。
上官羽儿不喜欢他这副模样,外在看起来人模人样,实则衣冠禽兽。
“你若是再不走,只怕真的进不去了。”上官良也跟着说。
他们都知道,今日皇上特意让秦恩进宫留宿,晚上要是看不到秦恩人,定会生气。
他都不着急,这群人急什么?
“殷姑娘,幸识,日后有机会再聚。”
殷姝言往后退了两步,福身,“幸识,只怕是没有机会。”
“怎会?”他故意问道。
“我与二皇子并不熟识。”
她一句话堵死秦恩。
“咦,你怎的知道我是二皇子?”对面的男子不解问道,目光中多了许多审视,而一旁的秦忱,眉头则皱的更加深沉。
殷姝言总不能说前世我认识你吧,以她对这些人的了解,想要回答这个问题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秦是皇姓,也从别人话里听说过齐‘秦恩’二字。”她继续说,“小女素来听闻二皇子温文尔雅,玉树临风,除了二皇子再无他人。”
“听闻上官良与文王世子交好,有世子的地方,定是少不了上官良。又听闻文王世子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想来必是文王世子。”
她的话不仅回答了他等我问题,更是将两人夸了一番。
秦忱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原来她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姑娘如此聪慧美丽,真是我见犹怜。”他将双手举于上方,弯腰俯身。
殷姝言回礼,举止高雅,“青天白日,二皇子莫要说笑。”
其余三人都没想到秦恩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黑了脸。
“二皇子,不如我送你回宫如何?”上官良实在忍不住,不想看他如此。
“哥哥,你同世子送二皇子回府,我带姝言回去,可好?”
不愧是两兄妹,心有灵犀。
秦恩朝秦忱笑笑,缓缓摇头,抓着他胳膊就是往身边一拉,转过身对上官良和他说,“我就是说句话,不必上心。”
等人走后,上官羽儿把她送回府中。
殊不知,林氏已在拂柳院等了她多时。
身边的殷禾言与她说今日发生的事情,满是不屑。
“娘!你是不知道,殷姝言那小蹄子,竟然敢跟别人一起来对付我,真不知道她是哪边的。”
林氏看着她的模样,不骄不躁,“哦?是上官家的?”
“可不是嘛!就是她们,我本是好心,想让她跟我乘坐轿撵一起回来,不领情就算了,竟这样对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长姐!”
殷禾言越说越恼火,想起今日早上被上官羽儿拒绝,心里更加来气。
“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呢。”说着,林氏往外探头看去。
她伸手召唤着李婆子,“去临云阁瞧瞧,三姑娘回来了没有。”
闻言,帘栊一挑,李婆子悄然生息走了出去。
殷禾言见她不理自己,便躺在她怀里撒起娇来,“娘,你可得替我做主。”
林氏缓缓抚上她的脑袋,她本就不打算放殷姝言出去。
出去这么久,天黑了人都还没回来,这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怕是被别人说闲话。
“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替你做主,能替谁做主?”
听见这句话,她沾沾自喜,脸上的怒气随之而去。
哼!
殷姝言你给我等着!
鱼儿打来水,正仔细为她清理伤口,门外突然想起一阵敲门声。
打开一看,竟是个不速之客。
鱼儿心下还是有些怕她的,看了眼里面的殷姝言,随后低头,“李婆婆,这么晚了有何事?”
李婆婆并未给她好脸色,掐着嗓子,“你也知道这天晚了?”
殷姝言:“鱼儿,将人带进来。”
李婆婆比鱼儿先一步走进去,她趾高气扬,“三姑娘,夫人说让您过去一叙。”
瞧着她这般无理怠慢的样子,殷姝言缓缓起身,看着桌上盆里剩下的血水,她端起往前走去。
“啊!”李婆婆忽的尖叫。
水盆“乓当”一声掉在地上,殷姝言则是面带恐慌,似是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盆里的血水洒了一地,李婆子身上湿了一大半,也怪不得她大叫。
“呀!李婆婆,实在不好意思。”她假意道歉。
连忙上前为她拍衣服,李婆子抓着她的手嫌弃往旁边一甩,殷姝言眼底顿时多了一抹寒意。
“什么人,也配碰我衣服?”她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殷姝言冷笑,“哼。”
端正站起身,拿出摄人的气势,冷冷说道:“李婆婆,你也是府中的老人,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你不过是个下人,我乃将军的女儿,难道不配碰你的衣服?”
李婆子昂起头,眼里闪着不可遏制的怒火,愤恨道,“我不过是来请三姑娘去拂柳院坐坐,三姑娘竟如此对待?”
当她傻么?叫她过去绝对不是简单的坐坐,若不现在出出气,还要等到何时?
殷姝言一脸无辜样,眨着水灵灵的双眼,嘴唇轻启,“李婆婆,我说我是无心,您也不信,我也没办法。”
“李婆婆,要不先在这换件衣裳再回去?”
鱼儿的善意提醒,却让她更加愤怒,“换什么!还不快去拂柳院,莫不是要让夫人等急了!”
鱼儿缩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显然这是被欺负惯了的。
殷姝言走上前,扶起李婆子,好声好气,“李婆婆,别着急,我扶您过去吧。”
李婆子哪里领情?
可拗不过她的劲儿,殷姝言死死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手,她是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你!放手,我自己可以走,三姑娘扶我,岂不是折煞我?”她死死咬牙。
现在知道折煞?早之前干嘛去了?
“李婆婆是府里的老人,于情于理,也算是我的长辈,看着我长大的,鱼儿姐,快来搀扶李婆婆。”
鱼儿应声,赶紧上前,李婆子极了,连忙抽手,殷姝言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
两人一边一只胳膊,驾着李婆子来到拂柳院,看样子,她被吓得不轻,身子抖如筛糠。
到门口时,她们一个不小心,重重把李婆子摔在地上,她赶紧爬起来,不敢回头看那两人,声音沙哑,朝里喊道,“夫人!夫人!”
林氏被嚷的头疼,“何事如此惊慌?”
来的这一路,李婆子被她们两个架于半空,又挤的很,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怎么能受得了如此惊吓?
李婆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着,在地上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