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对谁错（4）

       “九泰！”刘筱亭不可置信的惊呼，从来没有一刻刘筱亭心里如此时的恐惧。砸书房这样的行为，就算不在梨园行，即便是普通人家，也是大逆不道的。

       转过头去看师父岳云鹏，书房里这么大的动静，好像都与他无关一般，靠在身后的墙上，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刚的生气与无奈通通都消失不见，面色无悲无喜，非常平静。

       另一边张九泰发泄完，被刘筱亭的惊呼惊醒，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看看地面的狼藉，又看看自己的手，被愤怒蒙蔽的理智归位，略带忐忑有些尴尬的也看向了师哥岳云鹏。

       “师父~”刘筱亭试探性的唤人。

       “岳哥，我。。。”张九泰也想开口解释。

       “你们俩回去吧！”岳云鹏摆摆手，让他们不用说了，从心里传出来的疲惫，没有精力再去应付这两人，哪怕其中一个是自己最重要的徒弟。

       “师父。。。”

       “岳哥？”俩人还想再说点什么。

       “回去吧！让九泰照顾你一下，上点药。”岳云鹏还是叮嘱了一句，转身扶着墙边，慢慢的走出了书房。那一地的碎片，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上一眼。

       师父的拒绝那么明显，两个人一个听话一个后怕，都没脸再留下。张九泰把刘筱亭的胳膊放肩膀上，把人半抗半拖着回了家。

       岳云鹏回了房间，放空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仿佛天人交战，有好多的想法，却什么都抓不住，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比平时醒的早了些，一夜好眠，精神饱满了许多。书房里乱糟糟的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没坏的物件都归到原位，坏了的瓷器什么的可能都被带走清理了。还算两个小混蛋有良心，知道收拾干净了再走。

       不想浪费了早起的时光，套了件舒适的运动服就出了门。

       年轻时候养成的习惯，有了疑问，有了困惑，就跑去师叔孙越家里呆着。逗逗猫，发发呆，再听听师叔的侃侃而谈，虽然有时候也短不了一番棰楚，挨一顿戒尺，但心却是能踏踏实实的静下来，找到问题的出路。

       这么多年过来，人成熟了，难题少了，去师叔家的次数自然也就少了。但是这习惯却是未改。

       “岳哥？早~您怎么来了？”开门的是孙子钊，孙越老师近乎儿徒一样的徒弟，没事就爱往师父家跑，挨罚最多，人最乖，胆子也最大。

       “包子早~孙老师在家吗？”

       “在啊~您来巧了，今儿师父心情好，正张罗早饭呢~！”俩人边说边往屋里走。孙越系着个围裙，正在厨房忙乎，听见岳云鹏来了，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

       “小岳，坐着等会儿啊，面一会儿就得~”

       “好嘞叔儿~那我就等着吃了啊~”

       老北京的男人，也许厨艺不怎么样，但是这炸酱面基本都是拿得出手的。孙越的面更是一绝，连嘴刁如于谦都赞不绝口。

       白生生劲道道儿的手擀面，萝卜丝、黄瓜丝、胡萝卜丝等等码的整整齐齐的配菜，再配上刚炸好的肉酱，充满了朴素的人间烟火的气息。三个人一人一大碗，拌好了，啼哩吐噜的往嘴里划拉。

       吃饱饭悠闲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聊天消食，孙子钊和朋友有约，贴心的给师父和师哥泡好茶，才恭敬打过招呼出门。家里就剩了孙越和岳云鹏一对儿十年的老搭档。

       了解岳云鹏的习惯，孙越也不着急，慢慢的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三春趴在一旁的地上舔小白爪子，再追着尾巴玩儿，早上的面条都消化的差不多了，俩人也没说什么正经事。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家常，却成功的稳定了岳云鹏内心混乱的情绪。

       临近中午，孙子钊打电话，晚上和朋友一起嗨皮，不回来吃晚饭。

       “哎~叔儿~小钊一般都能玩到几点啊？”

       “一般不超过12点吧。”

       “这么早？年轻人，就没有通宵的时候？”

       “有啊，和他那些玩音乐的朋友一疯就不着家。”

       “那您怎么处理的？”借着这个话题，岳云鹏正好问出心里的疑问，也顺便了解一下，孙越是如何对待晚归的徒弟的。

       “年轻人有点想法爱折腾挺正常啊！你当初不也一样。看得惯就看，看不惯就揍呗！知道怕了就懂事了。”孙越说的随意，岳云鹏听的留心。是呢，自己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年轻人就应该有想法，道理直接讲了，肯定是听不进去的，还是让他们先折腾吧！不折腾够了，怎么叫青春呢~

       这场因为观念冲突的困惑，岳云鹏在家里单方面的挣扎纠结，现在又单方面的让步妥协，宣布和解。有方向了，人就轻松了。捞起身边的猫到怀里蹂躏，三春喵喵的叫唤，伸出爪子还不敢挠人。

       “去去去~没事欺负我家猫干嘛？”把三春解救出来，放到怀里顺毛。看着搭档整个人都放松了的气息，心里暗自点头。孙越差不多猜得到岳云鹏困惑的来源，只是不了解具体原因。但在这你来我往的聊天中，侧面的给点提示，就能舒缓对方的心事，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满足。不愧是搭档，就是有默契。

       要是此时孙越知道岳云鹏到底想明白了什么，就不会如此的惬意了，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放了人回家。

       “走了啊~不在您这蹭饭了~”猫被抢走了也不恼，反正事儿想明白了。起身掸掸身上的猫毛儿，也没什么转折，直接就拍拍屁股走人。

       颇为好心情的回了家，草草的填饱了肚子，到书房准备开始工作。

       书房表面看没什么大的差别，但是细节上少了不少惯用的东西，还真是有些不顺手。要写字，笔筒没了，用PAID听活，PAID架子也没了。看着缺东少西的桌子，岳云鹏磨牙。

       小王八蛋的，真有胆子，还敢砸书房！也就是砸的我书房，要是栾哥的，哭你都找不着坟头儿！

       “阿嚏！”张九泰在家里，正在给刘筱亭点外卖，突然鼻子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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