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第二章

二月红不愧是长沙名角儿，身段嗓子都没得说，即使已经看过十几遍了，但姬瑶还是看的津津有味，随着拍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中的折扇敲着桌子，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白夭夭小姐，佛爷那眼神好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一样

姬瑶看了一眼身边人，台上二爷唱的卖力，底下叫好不断，大家都沉浸在二月红的戏里，偏他身边这位张大佛爷，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就放在她身上，眼中是明晃晃写着不高兴，时不时还用一种极为暧昧露骨的眼神瞥一眼姬瑶的颈侧，偏偏脸上神色正经的很，好像真是他府中院子里那尊大佛，无欲无求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姬瑶突然觉得这样的张启山像是一只小狼狗，明明心里别扭恼火的很，但是脸上却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有趣。

姬瑶张大佛爷，刚刚夭夭可说了，你这眼神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姬瑶借着手中折扇的遮挡，凑到张启山的耳边

姬瑶这台上二爷的戏还不够精彩，怎么老盯着我看

张启山耳环喜欢吗？

张启山垂眼看着身边人，他比姬瑶高上一些，再加上姬瑶又是几乎半靠在张启山怀里，他这么一看正好看到了姬瑶的耳上的红玛瑙耳环，正是他前几天送给姬瑶的。看着姬瑶带着自己送的耳环，不知为何，张启山心中的怒火就消了一大半了。

姬瑶带着几分狎昵，靠在张启山的身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近到张启山可以看到姬瑶脖颈上未消的红印，近到可以闻到姬瑶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姬瑶不喜欢耳环，喜欢送耳环的人。

张启山伸手，想要替她取下耳环。

张启山不喜欢还带，回去我让人找你喜欢的。

姬瑶躲过张启山的手，和他十指交握，态度暧昧亲昵，声音甜腻：

姬瑶都说了，我喜欢送耳环的人，所以即使不喜欢耳环，我这不也带了吗。

姬瑶启山，佛爷。

姬瑶握着张启山的手，凑到他的耳边，轻轻浅浅地亲着他的耳垂，吐气如兰，眉眼如丝。

姬瑶我的好佛爷，你就消消气嘛。

张启山咬牙，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调情，这事果然也就姬瑶做得出来，他伸手搂住姬瑶的细腰，往自己怀里一带，开口之时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张启山刚刚白夭夭说对了，我现在就想把你生吞活剥，一点点地吃了。

姬瑶二爷的戏还没结束呢。

姬瑶也不躲，动了动，在张启山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上二月红的戏。

　　白夭夭和张副官就坐在张启山和姬瑶的身后，活像两个屏风，挡住了外人的视线，自己却可以看清他们的所为，白夭夭还好，她跟在姬瑶身边多年，早就习惯了姬瑶的行事，可怜的是张副官，此刻俊脸发红，一双眼睛上下左右的乱飘，不知该看那里才合适。

白夭夭副官，你和你家佛爷不是去处理什么鬼车的事情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看戏了？

白夭夭开口，终于让张副官从半是害羞，半是烦闷的心情里解脱出来，想着白夭夭也不是外人，当下便把今早之事坦言相告，还说了来找二月红的原因。

张副官佛爷开棺之后，从棺椁之中发现了一枚南北朝时的顶针，你也知道九门之中唯有二爷家是对南北朝古墓最为了解的，再加上今日二爷开嗓，所以佛爷就带我来了。

张副官那想刚到戏院，就看见有人

张副官略微停顿了一下，

张副官有人调戏瑶姑娘，偏生瑶姑娘居然躲也不躲。

白夭夭那是因为我家小姐看到你家佛爷来了

白夭夭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就不在问什么了，只突然说起刚刚那个色胆包天的色鬼来。

白夭夭那人你可想好如何处理了？

张副官佛爷说永远别让他走出长沙城，我就直接让人给他绑着块石头，丢去河里喂鱼得了。

白夭夭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左手随意地敲着身边的木箱子:

白夭夭不妥不妥，就那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张副官你想怎么做？

别人不知道，张副官却是知道这位外面清纯温和的白夭夭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白夭夭看了一眼张副官，微微一笑，两颊上的酒窝让她看上去娇憨而纯真，只是她说的话，却和她的容貌反差甚大。

张启山你家夭夭行事越来越像你了，老练狠辣，毫不留情。

姬瑶安抚似的握紧了张启山的手，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二月红，声音懒散:

姬瑶放心，只要你不负我，我自然不会对你用什么心计手段

张启山听了这话，笑了一笑，也不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姬瑶的手很漂亮，白皙滑嫩，骨节分明，如玉似雪。

　　他自然不会负她，她是他的少年绮梦，是他的辗转反侧，是他冷硬刚正外表之下的全部柔情，是绝境之中支撑他的唯一信念，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身边，和他十指交握，他怎么舍得负她，爱她宠她尤嫌不够。

　　二月红的戏再好，也有落幕之时，姬瑶甚少插手张启山他们九门内部之事，而且她也知道二月红是个重情之人，当初既已立誓再不碰地下的东西，免得折了他夫人的福，如今一个张启山自然不能让他违誓。

张启山二爷既然不愿，我们便也不打扰了。

张启山看二月红态度坚决，一时也没什么法子，只得先回府在想办法。

姬瑶抿了一口茶，突然开口了:

姬瑶二爷，你这儿茶不错。

二月红听到姬瑶出声，愣了一下，听她说喜欢茶，当下笑道：

二月红你若是喜欢，让夭夭姑娘那些回去就是。

姬瑶也不扭捏，当下谢道:

姬瑶多谢二爷，夭夭。

白夭夭是，小姐。

白夭夭拿起身边备好的木箱子，箱子不大不小，看上去平平无奇，白夭夭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副做工极好的头面。

看见箱子的时候，二月红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当真看到了里面东西的时候，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有些恍惚，有些不满，但更多的好像还是伤心。

二月红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姬瑶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慵懒之中尤带了几分认真，嘴角是恰到好处的，标准的笑容，亲昵之中暗藏着客气。

姬瑶二爷的戏唱的好，姬瑶欢喜的很，所以特逢上份薄礼，还望二爷笑纳，我和二爷虽是朋友，但俗话活得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本就是二爷应得的，又何必客气，若是不收，倒平白让这金银俗物成了你我朋友之间的芥蒂，那日后，姬瑶可不敢登红府的门了。

姬瑶话已说道如此地步，二月红又怎能拂他的面子，有些勉强地笑道:

二月红那就多谢阿瑶的厚礼了。

姬瑶应该的。

二月红看着张启山和姬瑶相携离去的背影，女人明艳张扬，男子挺拔俊秀，却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般配至极也碍眼至极。

张启山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错。

张启山要回府吗？

姬瑶不了，我要去一趟楼中，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

张启山那晚上一起吃饭？

姬瑶想着，以张启山的性子固然在二月红这无计可施，却也不会轻易放弃，怕是非要把鬼车一事调查清楚才肯罢手，今夜估计是有正事商议，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是同意了：

姬瑶好，我想吃鱼。

张启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