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理会谢允的油嘴滑舌,云舒转而专心致志观察周翡的行为。
周翡很快便动了。
她偷偷摸摸翻上房梁,而后趁机从房顶跑出,二人正了心神,匆忙跟在她身后,并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周翡很快便来到了一个看守极其严格的院子,看架势估计是大半弟子都在保护这个院落,能让李瑾容如此相待的人,二人估摸着这里面住的应该就是甘棠公了。
谢允纵身跃到一棵大树上,不慌不忙地拿出不知何时做好的竹笛,冲她促狭一笑,
谢允乖女儿,要不要上来陪爹爹一起吹笛子?
云舒不答,右手却已经握紧了腰间的好好,而后抬眼冲他笑。
谢允咧了咧嘴,瞬间了然。
谢允不上来就不上来,那你可要在下面好好保护爹爹,爹爹身娇体弱受不了四十八寨弟子的大刀。
说罢他冲她眨眨眼,将竹笛横在唇边,下瞬,泠泠的笛音刺破了寨中静谧,迅速传到屋内周以棠耳中。
伴随着笛音的响起,李瑾容快速带着弟子将二人团团围住。
谢允见状放下了唇边的笛子,毕恭毕敬道,
谢允李大当家,有劳您在此等候多时了。
云舒也抱拳行了一礼,
云舒李大当家。
李瑾容见二人在一起,脸色未有丝毫惊讶,
李瑾容果然,你们认识。
谢允微微一笑,而后利索拿出身上的安平令挂在枝干上,边挂还边摇头感慨,
谢允这就是安平令了,‘国运昌隆’,真是言不符实,也没保佑我多逍遥一会儿。
李瑾容目光一闪,
李瑾容你不是说,它在你在吗?
谢允笑道,
谢允晚辈千里而来,本就是为了送信,安平令不过是块小小信物,如今信已经送到,这东西不过是废铁一块,再为了它拼命,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李瑾容神色越发阴沉,
李瑾容信已送到?
李瑾容你真以为吹个小曲就能保命了?
谢允对她这番警告似毫不在意,只是慢条斯理地对李瑾容道,
谢允大当家,时也命也运也。倘若今天这信送不到,那不过是我的时运——只是您的时运、周先生的时运,是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变化的。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大当家心里想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否则怎么连一支小曲都不敢叫周先生听?
李瑾容怒意更甚,
李瑾容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正当她准备动手时,忽听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
周以棠住手!
周以棠率周翡,李晟二人缓缓走过来,他身后的二人看见云舒时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周翡你们认识?!
云舒冲她歉疚一笑,
云舒阿翡,抱歉,欺瞒了你。
见周以棠出来了,谢允顿时收了自己神神叨叨的笑脸,而后纵身跃下树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抱拳行礼道,
谢允后学见过周先生。
云舒连忙随他行了一礼。
周以棠不敢当。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挂在树上的令牌,
周以棠师徒之情,周某已经还了,如今我不过是一个闭目塞听的废人,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谢允微笑道,
谢允我不过就是一个路过的信使,恩情还是旧仇,我是不知道的,只不过周先生如果不想见我,大可以不必现身的,是吗?
云舒在旁静静听着二人谈话,其实谢允说的很对,甘棠公既然肯见他便必定是已经下定决心出山,果不其然,他没说几句便让周翡替他拿下树上的安平令。
那一瞬间,她清晰的看到了李瑾容面色一闪而逝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