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桓毓喜欢在一番激情后把玩我的头发,那个时候的他或许是最温和,最接近我们相遇时的那个模样。
他会很难得跟我说些好听的话。
“那天你怎么就朝朕笑得这么爽朗呢?林羲,你再笑一次给朕看吧。”
我身心疲惫,实在是挤不出一丝笑容,更别谈有多余的力气猜测本就深沉的帝王心思,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从龙床上下来,捡起被丢在地上皱巴巴的官服披在地上提醒他。
“陛下,臣不敢。”
他脸色恢复了平素的冷峻,怒极反笑地看着我。
他是天子,我是臣子。
我没有办法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还能像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林羲一样,天真无邪地因为看到了情有独钟的人而感到欢喜。
我甚至一次又一次地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那个人,我的人生是否不会像师傅预言的那样,为情所困,命运多舛。
我跟他进宫,以先师之徒的名号封官晋爵,次年高中入仕,青年才俊,一时扬名京城,风头正盛。
我不在乎这些。
情爱太过于炽烈,一沾染我便没有办法逃脱,甚至放弃了挣扎,沉溺其中。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愿意为他而委屈自己,为他舍弃自己的志向,为他舍弃自己的一切。
他说,我是师傅的徒弟,占卜窥星之术想必青出于蓝。北夷在边境驻扎二十万大军,两国之战在所难免,望卿能替天下苍生预言,此战东璃能否凯旋。
我正在他的书房跟他下棋,黑白棋子如同士兵先卒上阵杀敌,胜负难舍难分之际,不由得一愣。
“师傅并未授我观星之术,占卜之术也只懂皮毛,远不能及师傅十之一二。”
我只能如实相告。
占卜之术神秘奥妙,师傅参详一辈子也只能叹恨人世短暂,一甲子不过瞬息,远不能得之真髓。我倒也兴趣缺缺,枯燥乏味的学术五分入脑,五分转瞬即忘。
他的脸色冷下来。
“事关先祖百年基业和黎民百姓,岚兮,不要让我失望。”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右脸,那双深邃而幽黑的眼眸注视着我,只看着我一个人。
他自称我,放下身段,我不愿让他失望。
“只有一次,陛下。”
只为你,不是为这天下苍生,不是为这国家,不是为那些功名利禄。我林岚兮,只为你桓毓一个人。
我动用禁术,以三十年阳寿为代价,占得结果。
崤关之战东风倚,
破军一羽龙穴击。
得到结果的那一刻,只来得及用笔写下前半句便失去知觉。
整整三个月,我才恢复意识。
崤关之战已经迫在眉睫,北夷和东璃势均力敌,可见接下来这一战定然惨烈。
我却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命青衣详谈京城局势。
破军锐利势不可挡,直击龙穴,天子代龙,那龙穴自是指皇宫京城。
预言的后半句大意,必是指京城将会大乱。
不顾青衣劝阻,我立刻着手处理。
新帝在位不过一年,根基不稳,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辅佐他的顾相与他的皇长兄勾结北夷,挑起边境战事,意图谋权篡位, 旧臣党羽勾结,而他却为树立功绩不得不亲率大军出征。外忧内患,腹背受敌。
待我和镇守西南的护国将军闫和共同商议对策,潜伏三万精兵在京畿外,里应外合歼灭敌方时,东璃边境的捷报也传至京城。
我刚刚从逆贼的刀剑里被闫和救下,浑身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林侍郎有治国之才,屈居礼部侍郎之位,着实大材小用。”
“承蒙将军高看林某,不敢当不敢当。”
他爽朗大笑,用手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
“将军……痛痛痛——”
还没说完,一口腥甜的血喷涌而出。
我的身体不比以往,折去三十年阳寿后又劳心伤神,实在强弓弩末,单凭着对他的爱支撑着身体。
不会找作者的话,只能说尽量快点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