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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夜深如墨素白如玉

　　世人常说，美人含愁，别有一番风味，可谁又知，美人含愁，若是无人欣赏，那便是愁中极品了。

　　被赞四海八荒第一绝色的白浅上神眼下就是这个光景。

　　上神她老人家从大殿上与那天君老儿斗一场，甚是烦心，但她烦心的不是天君，而是天君储君。

　　她青丘白浅，虽算不上什么贤良淑德埋在深闺里求得“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的少女，但好歹是青丘帝姬，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念是渗透到骨子里的。

　　也就是说，她若爱上一个人，便不会弃他，更不会借着身份去勾搭什么别的人。

　　但若那人负了她，她便到死都不会原谅，死生不复相见。

　　昔年那离镜鬼君是如此，这夜华是天族太子，更不会使她破了这个原则。

　　可如今却告诉她，那昔日为了青梅竹马找她做替身，不分青红皂白挖她双眼的负心薄情郎，对她情根深种，为了她要去寻那阿爹受了一身伤方可寻到的神芝草？

　　这老天必定是疯了。

　　这太子也必定疯了。

　　既然不爱她，何必当初给她希望让她以为他爱她？又何必再为她去冒那个魂飞魄散的险？

　　夜华，我终究看不透你，但你若真只将本上神看做一个替身，我定会与你死生不复相见，本上神的儿子，也绝不会开口叫你一声父君。

　　饶是这样狠心的想着，却终究抱了那零星一点的希望。

　　“娘娘。。娘娘。。”一声声急迫杂着欢喜的“娘娘”终将白浅从思绪里拉出来，猛一抬头，伽昀领着奈奈进了来。

　　“伽昀拜见娘娘。”伽昀对白浅拱手作揖，心里不由得暗自为君上高兴。

　　“星官不必唤我娘娘，本上神不过在这修养，与你家君上那一纸婚约作废了都说不定。”白浅顺手拿过一杯茶，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到。

　　“姑姑说笑了。”伽昀讪讪笑笑，他不曾想看着柔弱的素素娘娘恢复正身，竟如此刚直不阿。

　　虽这样想着，但十分识务的退了出去。

　　“娘娘，不。。姑姑，奈奈带小天孙殿下给姑姑请安。”奈奈“扑通”一声跪下，手里却稳稳地抱着襁褓，纵使脸上的眼泪悲喜交加早已流成了河。

　　白浅强撑着身子，扶奈奈起来，她这个人一向如此，投桃报李，自是不会忘了这个对自己忠肝义胆的小仙娥。

　　奈奈将襁褓送到白浅面前，小阿离见了娘亲很是开心，小爪子挥舞着，“咯咯”地笑个不停，白浅忙将阿离抱在怀中，一边思索着昔年凤九出生，二嫂是如何抱孩子的。

　　诚然她心里可能怨极了这个孩子的父君，但孩子总是无辜的，何况这孩子是她怀胎三年生下的亲生骨肉。

　　小团子白白胖胖的甚是好看，眉眼有五分像她，五分像他父君，结合在一起，长大了不知要祸害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儿家。

　　用手轻轻捏捏小团子的脸，小团子并不觉得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终于见到娘亲了，阿离不是没有娘亲的小孩子了。

　　奈奈瞧见这一幕，终是破涕为笑。“你笑什么？”白浅疑惑道。

　　“啊。。。”奈奈自知失言，便低下头像白浅如实说道：

　　“自打娘娘跳下诛仙台，君上随娘娘一起跳下去后，小殿下便整日里大哭，一天里除了睡觉没有一刻是笑着的。想来。。殿下虽小，但见了娘亲也知开心呢。”

　　白浅显然没有把奈奈那句似是调侃的话放在心里。

　　“你说君上随我跳了诛仙台君上为何随我跳诛仙台，他心心念念的，要娶的不是那素锦侧妃吗？”白浅放下小团子，脸上虽是不可思议，但心中还是存了一分欣喜。

　　“娘娘说的是哪门子话呀？君上何时爱过素锦？”虽然奈奈对她家娘娘与君上的感情深浅并不知晓，但君上对娘娘的感情可是让她瞧得真真的，复尔继续道：“君上不光随您跳了诛仙台，还替您受了那三年雷刑，素锦娘娘进洗梧宫时，太子殿下还刺了她一剑。并警告她不许寻死，因为她眼眶里养了娘娘的眼睛。”

　　白浅听了这些几乎是瘫坐在了床上，夜华。。夜华。。你可知这爱的执念困了我三年，你可知多少午夜梦回，是那素锦与你声泪俱下哭着说她爱你的情景，你可知一揽芳华的夜有多么孤独与可怖？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我忘了，昔年的太子殿下征战四方，是个打碎牙和血吞的性子。

　　夜华！夜华！夜华！来自心底歇斯底里的呼喊，早已震破了那仅存的隔阂，剩下的便只有浓浓的担心与浓浓的情意。

　　白浅踉跄的冲出殿外，与白真撞了个满怀。

　　“你这么急着是要去作甚？”白真知道小五此番是要去寻她那夫君，却还是存了一丝玩味调侃她。

　　“四哥。。夜华呢？夜华他回来了吗？”白浅牢牢抓住白真的袖子，心中的急切早已忘记去体会四哥这话里的调侃。何况夜华之前受了那么多伤，如何抵的了那继承父神一半神力的四大凶兽。

　　“你不必担心，他正在紫宸殿等。。唉。。我话还没完呢”白真话未说完，白浅便急急向偏殿跑去，也不管自己早已恢复神身，可用瞬移。

　　白真暗自摇了摇头，真是有了夫君忘了哥哥，罢了，罢了，自己还是去找那老凤凰吧。

　　偏殿中，郎君长发散落，一身玄衣，面容风华，唇角浅笑。

　　唔。。浅浅的仙气。。。夜华君“手起刀落”，把自己化成了当年落在俊疾山上满身伤痕的样子，转身上榻盖上被子，还不忘溢出几丝血惹人怜爱。。

　　夜华君此番，怕是个女仙都忍不住。

　　“夜华。。”白浅冲进来，发现夜华满身的伤痕，眼角的泪又增加了几分。

　　“浅浅，过来。”夜华暗暗翻开被子的一角，对浅浅妩媚。。。阿不。。。温柔一笑。

　　白浅扑在夜华怀里，紧搂住他的脖子，痛然失声道：“夜华，我原不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我们还是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

　　夜华此刻觉得十分满足，自己与浅浅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享受着软香温玉在怀，沉声道：“无论你是素素还是白浅，我爱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白浅听着这样的情话，反而不觉肉麻，而是觉得心安，她三年的爱的执念终于释然。

　　“夜华，你的伤。。。是那四大凶兽留下的吗？”白浅擦擦眼泪，郑重道。

　　“我。。。”夜华正想解释，白浅却堵上他微凉的唇。

　　青丘的女子一向大胆，夜华在古板的九重天长大，不会被我这一番吓到了吧？白浅这样想着，在不过半晌后，却发现自己错了。

　　夜华，他，吓，到，个，鬼！

　　夜华渐渐反攻，灵巧的舌尖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不断在她唇齿间游走，又若有若无刺着她的舌面，辗转缠绵，唇与唇之间，就这样慢慢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慢慢的交换彼此的心。

　　“你的伤。。。”白浅趁着空隙问道，脸早已通红。

　　“装的。”夜华沉声丢出两字，一挥手，伤痕便已尽数消失。

　　“你。。。”白浅复尔还想说什么，却被夜华以吻封口。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得某人一句欠揍的话：“浅浅，是你先主动的，莫怪我。”

　　殿外的小仙娥，在白浅冲进去的那一刻就红着脸关上了门，外边空留拿着炼好的丹药的折颜与白真一脸八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