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骤然响起,辻村深月的大腿传来烧焦般的疼痛。
她发出了不成声的痛呼,然后向前倒了下去。
辻村深月呜啊……
然而她并没有顺利的倒下,因为身后有人粗鲁的揪住了她的脖子。
“坂口先生,请把枪丢掉,我不想乱杀无辜。”
声音从背后响起,震动顺着揪着辻村深月脖子的手传来。
辻村深月为……为什么……
辻村深月的大脑一片血红,全身都拉响了警报,她身后的那个声音非常的熟悉。
“他的‘仪式’还没结束呢。”
辻村深月的头无法转动,只能用眼睛察看形势。
辻村深月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左边的太阳穴碰到了手枪。
她感受到背后那人的气息。
“我也不想这么做啊,辻村。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辻村深月按住剧痛的伤口。
她不敢相信现在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她的脑子里一直有沙尘暴在翻卷,疼痛与混乱,让她的大脑跟不上状况。
即便如此,她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
辻村深月为什么?京极不是……伤害你搭档的仇人吗?为什么?你回答我啊……飞鸟井先生!
用枪顶住她的人是飞鸟井侦查员,军警的特殊高级侦察员,一直在追查京极的高大结实的侦查员。
飞鸟井我也很怕。
辻村深月的耳边传来飞鸟井先生的声音,他的声音在颤抖。
飞鸟井所以在侦探死之前我都没敢有所行动,可是……你明白的吧?
辻村深月明白……什么?
辻村深月的声音也在颤抖。
飞鸟井时间已经到了。辻村……跟我来。
飞鸟井用手把她向后拽去。
他的手攥的很紧,辻村深月完全挣不开。
她被倒拖着跟飞鸟井先生后退,退到深潭边。
他想做什么?
辻村深月的思绪在骨头里胡乱反射。
为什么?为什么是飞鸟井先生?
飞鸟井先生一直在追查京极,京极是他搭档的仇人,他应该恨他才对。
事实上,他在这起案件里也曾帮过她和绫辻侦探。在港口的追逐战中,他坐在她的车里被mafia追杀,差点就死了,如果他是实行犯,怎么会……
难道不是?
难道正相反?
他们在郊外的污水处理厂被特种部队袭击的时候,飞鸟井先生正好在场,那里是她为了秘密会谈精心挑选的密会地点,为的就是不让第三者知道。
在港口追逐战时,想将她的车时机恰好的引向开合桥是十分困难的,如果在木箱放置之前她就过了桥,计划就会泡汤。
——辻村,我看到了,是他坐的车。
——辻村,那家伙的车在船上。
那是他看准了时机,故意诱导她的?
飞鸟井现在侦探已经死了,仪式终于进入了最终阶段。
她的背后传来了冷静的声音。
飞鸟井所谓的仪式,本来就是他向我下达的一系列指令,而这就是最后的仪式。
飞鸟井用手枪顶住辻村深月的头。
确实,如果是飞鸟井先生,就连藏起京极的尸体都并非不可能 。但是那个正义感爆棚的飞鸟井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辻村深月飞鸟井先生……莫非……
辻村深月强忍着大腿的剧痛,好不容易挤出了声音。
辻村深月你被他……被京极施加了邪魔吗?
飞鸟井没有,我没有被邪魔附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愿。
飞鸟井我过去曾与他战斗过,当时我是侦察队长,但他的高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所能抵达的地方,人类怎么能赢过妖魔呢?
妖魔——京极。
他是把她陷害成杀人案的凶手,然后以此设计绫辻侦探并杀死侦探的男人。
飞鸟井面对超越人类的生物,你认为自古以来的人类都是怎么做的?我告诉你,辻村,只有两个字——敬畏。
飞鸟井供奉他们,祈祷自己不会被他们的反复无常烧的渣都不剩,除此之外人类什么也做不了。
辻村深月视野的一角出现了飞鸟井先生握着的手枪,她勉强动了动脑袋,将视线投向那里。
飞鸟井所以我才这么做,那个时候是,五年前也是。
辻村深月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飞鸟井先生平时一直戴着手套,现在却没有戴。在月光的照射下,他那青白色的手指上爬上一道白色的旧伤,沿指尖绕了一圈,如果没有和他靠得那么近,估计她也不会发现那么浅的伤口。
那道旧伤就像是把断掉的东西重新接上似的。
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有一块缺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