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华跟在林娇的身后,注视着林娇的背影,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的步子。
独立的院落,宽阔的一眼望不到头,弯弯绕的长廊像个迷宫,身上的滚烫的体温本没散去多少,走了许多路,内里的那层褥衣已经被汗透湿,贴在背上,阵阵的穿廊风吹过,四处找缝隙,直往衣袖领口里灌,吹的身上凉飕飕的。
出来之前,喝过揽华端来的药,许是药性来的慢,又或是她的风寒来的太严重。
总归,现在脑袋是更加沉重了。
揽华小姐,你小心着点
揽华咱们院子离得远,本就潮湿,下人又都是些懒的,这一路过来的石阶上不少滑苔,入秋了,这几日愣是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雨水都溅进这道上了
揽华你紧着些步子
话才刚落下尾音,林娇下台阶时一个踩空,三层的小石阶一个不注意,踩到了第二阶,身后的揽华吓得惊呼出声。原想用另一只脚站稳,不想被揽华的小嘴说准了,没稳住身子反倒踩上了石阶角落的青苔。
整个人直直的跪上最后一层台阶,顺着滑落下平地。
揽华吓得花容失色,收回悬在空中的手,赶忙把臂弯里的红檀木鹤归雕花食盒放在一边去扶人。
揽华小姐!哪可伤着了?
揽华着急的手足无措,手下用着轻柔的力道拍打着林娇裙边的灰。
扭头想叫人,被林娇握住手臂止住。
林娇不疼的,只是头有些晕
林娇爹爹的寿宴开席了吗?
揽华又是担忧又是无奈,扶着林娇起身,瞥了眼身后的食盒,叹了口气。
揽华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你还病着,何苦熬着身子,去给老爷做这长寿面与寿桃呢
揽华两日前,你回府,不知缘由被四小姐推进水塘里,病了这许多时,指不准四姨娘母女在老爷面前告黑状呢
林娇抬头看着廊檐上挂着的黄油纸做的灯笼。
灯笼对称两侧倒贴着两张方形的正丹纸,红纸黑字,苍劲有力的一个“寿”字在上头。
她其实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的,或许那些戴着假面的人,她看清了。可那些心机,手段她就是重来这一世,也半分学不到。
既学不会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肠,那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林娇在心中暗叹。
她低下头,手心隔着紫霄翠烟裙的布料按在膝盖上按揉着,心中颇多无奈,无意识的嘟着小嘴。
林娇如果救不了他们,至少把原先的亏欠,都补上吧
揽华听的不清不楚,只站在圆柱石柱边看着林娇的侧脸,小姐的眼睛水灵灵的,樱红的嘴不自知的微微撅起。
她怎么有种错觉。
自己家小姐回来后好像多了点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