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一揽芳华（山河锥7）

时间倏然凝固在爆炸的前一刻，一道金纹阵法出现在地面上，蒋轻烟出来的那一瞬间突然恢复并加速流动，加速的爆炸火光映射在他的瞳孔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仿佛静止的忽然到访者——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救下一个该救的人，不让他们受伤。

他咽下喉咙中凝涩的气，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骆闻舟接到来电，便听到蒋湮干哑的声音。

蒋轻烟（蒋湮）抱歉，我去晚了，我如果早一点想到尹超和尹平受伤的问题，就不会让陶警官受伤了。

他的手机突然被挂断，蒋轻烟看见一个小警察在救护车上急急忙忙的打电话便明白了，已经有人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已经知道了。

就地又画了个传送符，目标直抵医院。金纹阵法出现的前一刻，费渡感觉有点怪怪的，眼疾手快的拉住骆闻舟向后退了几步，随后时间静止又加速流动。蒋轻烟从里面出来的一瞬间，腿一软差点没跪在他俩前面。

费渡你……

费渡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就见灵异事件的主控人向他打了个手势，拉开右侧卫生间，在里面连喘带咳的吐的撕心裂肺。

骆闻舟和费渡：“……”

能过了有五六分钟，蒋警官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他们两个一脸怪异的表情，顺手抹了一下嘴上裂开的口子溢出的血，有气无力的靠在墙上。

蒋轻烟（蒋湮）见笑了，耍帅耍不过三秒。

蒋轻烟（蒋湮）不过有一点二位不必担忧，陶警官身上没有死气，不会有事的，至少在这几年不会有事。

骆闻舟我们知道的，他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了。

鉴于蒋轻烟之前不靠谱的表现，两人都有些相望无言，骆闻舟终于在静默了几秒之间，问了蒋轻烟一个问题。

骆闻舟龙城特别调查处到底是干什么的？

蒋轻烟（蒋湮）如你们所见，我们负责解决灵异事故，按照正常情况解决完应该解决的事情之后，我们会用一些药物删除当事人的记忆，不过像二位这种的，我想我还是放弃挣扎吧，只要你们别到处说，我就可以在赵云澜手中多活几天。

费渡之前得知陶然出事，整个人都处于半应激状态，此时体温回温了一些，在心底里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和蒋轻烟提起了一些之前的事。

费渡我记得蒋厉鸿已经死在了监狱里，伯母和你姐姐都还好吧。

蒋轻烟（蒋湮）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不仅见过费承宇，还见过你。我妈妈现在人家入狱之前就已经疯了，我姐姐前几年也疯了，现在唯一的执念应该是想把我一起拉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他侧头望着走了窗外的风景，说这段话的时候，神色与当时骆闻舟知道关于费承宇的事时，费渡表情一样冷淡的仿佛在谈论与自己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自己。

费渡从他这段正常的诡异的话中摸出了一个惊雷一般的消息，直接把他旁边的骆闻舟炸了个外焦里嫩，觉得这小兔崽子抛弃唯物主义抛弃的也太快了。

费渡你姐姐她已经化/鬼了。

蒋轻烟问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笑的近乎有些喘不上气。

蒋轻烟（蒋湮）和费总说话的感觉就跟另一个自己说话一样，连我心底里想的是什么都知道。

然后又偏头咳了几声。

蒋轻烟（蒋湮）早知道陶警官没有事，我就不在一次反噬未成的时候接连使用第二次传送阵了，我现在跟晕车似的。

他机械制的蓝眼睛，终于在此刻淡化下去，又成了纯正的黑色。

蒋轻烟（蒋湮）这一次是我的失职，我低估了传送阵的时间流速，没有想到我提前了那么久还是没有避免死亡。

看到郎乔走过来，蒋轻烟微皱眉头说。

蒋轻烟（蒋湮）这次事关内奸，上面的人可能要盘查你们市里的几位老人，算了……估计这丫头过来就应该是跟你说这件事，我就先避嫌了，你们谈完有事再找我，也许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就当戴罪立功。

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接了江如烟给他打的电话。

江如烟阿烟，我们到地方了，没有地方住就上山找了个小院子，可是那小院子除了地表一层土……底下好像全都是人骨。

蒋轻烟（蒋湮）嗯，我知道，夜间他们若是闹事就一剑生劈了他们，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在那给人放脸子。

他这句话说的又冷又硬，含着冰渣子，隔着电话，江如烟都感觉到了这人的火气，男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压了压情绪，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接着上文说。

蒋轻烟（蒋湮）汪徴后半夜要是敢走出那院子一步……算了，他失踪了的话，你就联系我，不管什么时候。

江如烟赵处和沈老师，沈老师是……你应该认识的吧？

江如烟小心翼翼的转移了一下话题，蒋轻烟嗤了一声。

蒋轻烟（蒋湮）我知道。

江如烟“啊”了一声，然后犹豫了一下。

江如烟他身上好浓烈的……是斩魂使吗？

蒋轻烟明显感觉到这句话是江如烟逼音成线入的手机话筒，听到另一边的沉默，江如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多说了话，就连忙解释道。

江如烟我在地里有几个帮助过的朋友，闲来无事常常跟我提起这位大人。

江如烟汪徴现在在向地里的那些东西祷告。

江如烟不知何意的说，蒋轻烟似乎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奶糖，含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

蒋轻烟（蒋湮）在这个时间拜这群怨灵……倒不如把地底的那些恶心的东西一件生劈了来的值当，拜那些东西，晚上便不会闹起来了吗？

另一边的江如烟揉了揉眉心，总共说了三四句话……两句话中要把那玩意劈了，这是谁把他弄得这么不痛快的？不过也对……他看了一下汪徴，汪徴正和赵云澜说话。

你向神灵虔诚的跪地祷告，可神灵眷顾你了吗？祂祝福你了吗？

蒋轻烟挂了电话，直接狠掐了一下鼻梁，刚喘过来一口气，骆闻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骆闻舟走，下楼去，小眼镜调查了点东西回来。

他点了点头，和三个人一起下了楼，压低声音问。

蒋轻烟（蒋湮）尹平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骆闻舟点头，蒋轻烟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

蒋轻烟（蒋湮）我就知道，他要是敢傻，我就把他弄得连着下辈子继续当傻子，然后打包给地底下那些没事闲的话给特调处找活干的废物点心送过去。

费渡在骆闻舟身侧挑了挑眉，对他这些骂骂咧咧的话毫无表示，……这句话可以表明——他现在和郎乔的心理状态是一样的。

肖海洋带着风霜卷了进了医院，在小花园噼里啪啦的一通分析，连带着郎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火气又被点燃了——因为他怀疑老张局，张春久……也将为救陶然而死的烈士孔维晨也一起带上了。

蒋轻烟边摸着下巴，对着一边的费渡低声说。

蒋轻烟（蒋湮）他这逻辑我这个局外人听起来没问题，但他是不是有些过激了，他和顾钊有什么关系吗？

蒋轻烟（蒋湮）小时候很亲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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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乔的满腔怒火随着肖海洋离开，渐渐被寒风吹散，下意识地顺着肖海洋的话思考起来，惊悚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他说服了

郎乔“骆队，前年突然检修监控设备的时候，好、好像确实是……”

“老张比我们大一点，立了功，是市局点名要来的。”

“他人缘最好，是我们老大哥。”

“家里做生意的……”

骆闻舟“顾钊当时疑心市局有内鬼，所以选择了私下调查，但他也知道规矩，最后查到罗浮宫的时候，为了取证严谨，他一定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里选了一个作为搭档——”

为什么那些人的“生意”遍及全球，有能力跨境洗钱作案，最终的重要据点却在燕城？

顾钊出事以后，作为正队的杨正锋负直接领导责任，一并给了处分，把市局刑侦队交到了和他资历相近、更加稳重的张春久手里。刑侦队在他手里更加辉煌，那些年的治安好得不行，好像全市的违法犯罪分子集体度假去了，他在位期间，无论是犯罪率还是破案率都相当好看，这才一步一个脚印地爬到高位。

到底是他治理有方，还是……

郎乔说得对，所有的事几乎都爆发在张局被调走之后，市局这大半年来的工作量几乎快抵得上以前十年了。到底是因为张局这根定海神针走了，各路妖魔鬼怪都出来兴风作浪了？

还是反过来——严严实实的保护伞不见了，再也遮不住底下的魑魅魍魉了？

骆闻舟“小郎，”

骆闻舟“你留在医院，盯紧了尹平，不管他是傻也好、是植物人也好，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问题。”

郎乔慌忙点点头

郎乔“哎。”

骆闻舟“别空手，”

骆闻舟“去申请配枪。”

郎乔的脖子上蹿起细细的鸡皮疙瘩，看了一眼骆闻舟的脸色，她再不敢废话，站起来跑了。

骆闻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抓住费渡的手腕，反复研磨着他的腕骨。内鬼如果是和顾钊同一时期的，必定已经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骆闻舟一直以来心知肚明，然而事到临头，他心里依然一片空白。

太难了。

去接受、怀疑、调查、用对待最狡猾、最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的态度……太难了。

骆闻舟没有证据，

骆闻舟不管被调查组带走的陆局，还是张局——肖海洋做事全凭想象和直觉，尽是放屁。连魏展鸿都不知道内鬼的身份，除非尹平醒了指认……就算尹平指认，他那个人品，如果他口说无凭……

……

费渡接到了周怀瑾的电话，离开。

……第二人民医院。

陶然现在勉强已经可以开始说话了，费渡和周怀瑾那边还没有消停，这边就又乱起来了。一个男护工闯进了尹平的病房，当着肖海洋和郎乔的面险些把人杀了……

在骆闻舟和费渡他们两个人再次踏进医院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身形凝固住。整个世界也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