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三)

　　茵茵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吃啊，才吃了这么点儿，能饱吗？”老村长把装着卤猪蹄的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茵茵摇头：“再吃我就胖了。”

　　“胖点不好吗？白白胖胖多可爱啊。”老村长不是很能理解现在小姑娘的心思。

　　“我们班的刘倩老说我胖。”茵茵叹了口气。

　　原本管栎在一旁闷声吃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开了口：“别人说你胖你就胖了？我说你不胖，听我的。”

　　茵茵看了他一眼：“好吧。”话音刚落，她就抄起筷子，往那盘卤猪蹄上夹。

　　吃完饭，管栎想帮忙刷碗，结果被老村长轰出厨房：“你那手是要做研究的手，宝贵的紧，这些活我来干就成。”

　　老村长年过半百，头发也半百，但力气奇大，管栎硬生生地被他推回了房间。

　　他琢磨着白吃白住不好，就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看看能不能辅导一下茵茵做作业。

　　茵茵把门打开一条缝，站在门缝后仰着头看他：“咋了，又不认识路了？”

　　管栎无奈，笑笑：“你不是说有题不会吗，要不要我帮你？”

　　茵茵点头，把门缝开大，让管栎进去。

　　管栎随意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靠着窗，窗帘拉住了。屋内有些昏暗，只有桌子上的一盏台灯发出暖黄色的光，只能照亮摆放着作业的一小片地方。

　　“不开灯？”管栎问。

　　茵茵坐回自己的椅子，椅子有些高，她的脚够不到地，在半空中摇晃着。她睨了一眼管栎：“你怕黑吗？”说着，就作势要跳下来去开灯。

　　管栎有些尴尬，总感觉茵茵看他的目光有些微妙，自己不过就是问了一次路。

　　“这么黑的环境下写作业会伤眼睛。”管栎解释。

　　茵茵没说话，又回到了桌前，盯着自己的作业本。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房间的灯还是没开。

　　管栎咳嗽一声，打破沉静：“哪道题不会啊？”

　　茵茵指了个地方。

　　管栎凑过去看，却发现整页纸都是空白的，根本看不出是哪一题。

　　“你是不是不会？”茵茵等了等，见管栎没反应，不耐烦道。

　　“怎么可能不会！”管栎说，“我只是在想你刚刚指的是哪道题。”

　　茵茵用手画了个圈：“全部。”

　　……

　　白天的时候，茵茵去上学。老村长每天也都出去，不是跟隔壁老李下象棋，就是绕着村子走路。两人白天都不在家，管栎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留在老村长家里。一般六七点的时候他也去外边闲逛，既打发时间，又能了解一下三泉村的详情。

　　三泉村被群山环绕，一条小溪把村子分成了东西二村。人们大都居住在东村，村子的学校、小卖铺、理发店等都在东村。管栎有一天好奇，想到西村瞅瞅。他过了木桥，放眼望去，西村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只有一条石子儿铺成的只能勉强三四人并排走的小路。他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就看见荒地上一个个突起的土丘。他连忙小声说“打扰了”，然后立马转头就走。打那以后，他再也没去过木桥附近了。

　　三泉村的农田在村落的下方，此时田里绿油油一片，管栎能认出里面种着常规的粮食作物和蔬菜，但还有一种开着黄花的植物没能认出来。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已经比好多五谷不分的年轻人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