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南歌觉得，跟着马车的那两个家伙的跟踪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从董家米铺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两个汉子一直跟着她的马车，南歌稍稍侧一下身便能看到对方闪避的眼神。
跟踪里的菜鸟。
就连跟着南歌出府办事的女婢止薇似乎都发现了不对，扯着马车的帘子小声道有人跟着她们的车马。
“女公子，现下如何？可要去临近的铺子里求助？此地离万将军府尚且还有些车程，若当真是歹人当街行凶——”
止薇虽然不懂南歌今天特地出行的目的，却也知道不给南歌添乱，事事都先请示一遍南歌的意思。
南歌想了想对止薇道：“不必。我方才从董家米铺出来没多久，就被这两人盯上，想来却不是巧合，你附耳过来，如此这般……”
……
……
京中禁止纵马，哪怕是马车也只能在特定的道上行进，所以车速并不快，马车后的那两人便是仗着这一点远远跟着。
眼瞧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却不是停在府门前，车上戴着帷幕的黄衣女公子也下了车，马车却离开了，两个汉子都是困惑不已。
其中一个瘦高些的，面色黝黑，看着是沉默寡言的类型，登时看一眼身旁人道：
“跟上，郎君发话要查清楚这是何府的女娘，你去跟着车马，我盯着人。”
另外一个面皮有些白，一张脸圆敦敦的很是喜感，登时便兴奋道：“这还是郎君头一回对旁家的女公子如此感兴趣，我定然不会叫郎君失望的。”
这二人却正是凌不疑身旁侍从，是一对儿亲生兄弟，兄梁邱起，弟梁邱飞，都是被那位寿安县主送到凌不疑身边护卫的。
“稳妥些，莫要给郎君找麻烦。”
梁邱起话不多，盯着那道纤细身影便跟着进了一家胭脂铺。
……
……
这头梁家兄弟如临大敌，南歌倒是悠哉悠哉，甚至还挑了两盒胭脂打算带回去。
“哎哟，女公子好眼光，这一盒乃是本店卖得最俏的桃花面，三百钱，若是女公子买多些，那便能便宜些。”
南歌摊开胭脂盒，取一点在手背上推开，淡淡的粉色在雪白的肌肤上晕开，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她低头嗅了嗅，才满意地点头。
里头没有加铅粉，是用珍珠粉活着药草调制，难怪敢叫三百钱，须知京中一石粟米也不过百一十，小小一盒胭脂却能卖到三百钱，足够买三石粟米了。
“好，替我包上三盒。”
南歌本来只是进来吸引跟踪者的注意，倒是多买了三盒胭脂，她盘算着程少商也到了爱美的年纪，买回去叫她拿着玩也好。
那店家笑得见牙不见眼，收了南歌的银子用小称称出重量，便去叫伙计找钱。
南歌接过那十几枚铜钱依次放进腰间荷包，忽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
她按着店家的指引，从胭脂铺后门转了出去，不一会儿梁邱飞便沉默着跟了上去。
凌不疑最近在追查一件案子，今日正好查到了董家铺子上头，方才米铺一遇，只一眼凌不疑便瞧出南歌身手不凡，这才起了疑心叫梁氏兄弟跟了过来。
梁邱飞绕到后巷，疑心南歌要与什么人在此接头，小心翼翼跟过去，却不见她的身影，面上闪过一丝懊恼，可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一转身，南歌正站在他身后，两人的身份好似一瞬间置换过来。
“谁叫你跟踪我的？”
南歌也不遮掩，直接开门见山发问，却见对方沉默着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这里是胭脂铺后巷，前头原本有路，却叫一些杂物遮挡住了去路，眼下南歌堵在这里，梁邱飞自然逃不脱。
“不说？那等我将你擒住送官，你便什么都说了。”
南歌微微一笑。
……
……
南歌干脆利落地制服了这瘦高汉子，将对方双手缚在身后，牢牢抵在墙上。
南歌这才有功夫细细端详对方，发现此人年纪并不大，手上有茧，是练习弓马留下的痕迹，动手时的功夫也有些像军中才有的。
“军中之人？董不卓何时有了这样的后台？”
南歌冷笑道，董不卓便是董氏那不成器的弟弟，南歌虽然不清楚对方在做什么，但牵扯到军中之人，想来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生意。
她正欲再问，就听身后破空之声传来。
“阿兄！我来救你！！”
南歌脸色未变，脚尖一转，一手摁着这高瘦青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劈向来人。
也不过是几息的功夫，眼下的局面便就成了南歌两只手各摁着一个人，一胖一瘦两兄弟被她摁在墙上摩擦。
“你！！你你你你这小女娘缘何有这么大的力气！你到底是不是女郎啊！！！”
那胖乎乎的青年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送了人头，哭丧着脸控诉道：“郎君怎么会瞧上你这样凶悍的小女娘……啊疼疼疼——”
南歌手上加大了力气，眯着眼睛道：“郎君？你们不是董家的人？”
梁邱飞瞧着胞弟喊疼，咬着牙道：“我等不知道你说的董家是什么意思，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还请女公子手下留情。”
南歌没轻易相信，手上又用了些力气：“不是董家的人？那你们为何跟着我？你们口中的郎君又是什么人？”
两人咬着牙不说，南歌倒是觉得有些意外，可也不打算轻易放了两人：
“不说也没什么，前头便是万将军府，找人把你们送去见官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说便不用说，我也不想听。”
梁邱飞同梁邱起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他们自然知道今日之事绝对不能闹大。
梁邱起斟酌片刻，才咬着牙道：“我等……是霍府郎君护卫，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霍府？
南歌还反应了一下是哪个霍府，忽然想到刚才在米铺见到的那个气势惊人的少年郎，突然道：
“你说的是寿安县主之子，凌家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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