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梦华录+七五+聊斋 35

第三十五章

　　那玄衣青年问话之时，一对剑眉不自觉竖起，眉心间一股杀气腾腾，孙三娘不自觉退后几步，仔细辨认，才发现这青年虽然与白玉堂生的有七八分相似，可年纪却大了些，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像狼一样骇人。

　　“你见过我。”

　　玄衣青年脸色更沉了，只是这回说的话变成了肯定句，跟在他身后像是属下的黑脸汉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声在他耳边道：

　　“大人，乡野村妇怕是被您这一身威严吓到了，咱们此番秘密行事，绝无行迹泄露的可能。”

　　那玄衣青年眉目沉沉，波澜不惊地瞧了一眼孙三娘，仍然没放下警惕，冷冷道：

　　“来一壶谢源茶。”

　　孙三娘只觉得脑子里跟搅了浆糊一样，前脚她刚看到白玉堂在南歌的宅子里喝酒，这会儿又瞧见一个如此相似的黑衣男子冒出来，这怎么能不叫她困惑。

　　“客官长得跟我一个朋友很是相似，不知道客官从哪来？”

　　孙三娘小心翼翼问道，却看玄衣青年不曾说话，那络腮胡却回话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快些上茶，我等吃了还要赶路。”

　　在一旁招待客人的赵盼儿听到声音赶过来，瞧见那玄衣男子的脸骤然一惊，只是她却比孙三娘更沉得住气，拉着孙三娘躲进了后厨。

　　“怎么回事？那不是南歌的好友么？好歹也是见过两回的，可是他为难你了？”

　　赵盼儿低声问道，孙三娘往外看一眼又拍拍心口：“可不是，我刚还吓了一跳，我刚来的时候那个白公子还在南歌家里喝酒呢，穿着一身白，这个穿着一身黑，明明生的一样，可仔细看却又不是一个人，你说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大活人生的一模一样不成？”

　　“不是白公子？”

　　赵盼儿也是一惊，隔着帘子偷偷瞧那黑衣男子，只是她跟白玉堂也没什么交情，一时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本人，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道：

　　“莫不是兄弟？不然如何生的这般相似——我听人说双生子就能生的极为相似，有些双生子就连胎记都是一模一样。”

　　“白公子瞧着不过二十四五，眼前此人怕是都要三十好几了，怎么会是双生子？这人瞧着就凶神恶煞的不好招惹，还是莫要牵扯了，只当做不知道的好。”

　　孙三娘松一口气，有些担心道：“我刚才反应是不是有些大？别再叫人家看出来了——你说那个白公子会不会是什么妖怪之流变化的？”

　　她见到两个相似的人第一时间就往神鬼之事上想了，却没考虑一下两人是兄弟的可能性。

　　赵盼儿笑着打趣她道：“你心虚什么，说不得就是兄弟，况且咱们打开门做生意，怕什么？若真的与南歌认识，多饶一壶茶便是，也不打紧。”

　　“什么呀，白公子我见过，虽然为人有些傲气，可也没这样骇人的，方才我不过是多盯着他看了一眼，那人似乎就要我命一样，只怕不是好相与的，待会儿招待的时候小心些。”

　　赵盼儿点头道：“好，我记下了，待会儿我假做不知便是，这样带着兵器的，不是江湖人便是差爷，还是莫要打交道的好。”

　　两人正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宋引章的尖叫声，两人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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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退回到一刻钟前，玄衣青年皱着眉，仔细打量这间茶舍后才肯落座，那络腮胡殷勤地坐在他对面，小声道：

　　“顾大人，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好茶，只这赵氏茶舍还雅致一些，不知道是否勉强能入了您的眼。”

　　玄衣青年便是当今皇城司指挥使顾千帆，传闻他为人狠戾，手段残暴，知道他身份的都暗自称其为“活阎罗”，而其也只忠于皇城司，为朝廷鹰犬。

　　“方才那妇人什么来历？此案牵扯重大，我乃是秘密潜入钱塘，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我？”

　　顾千帆眸色明明暗暗，低声冷冷道：“这桩案子牵扯甚大，不用我告诉你事情的严重性吧？你在钱塘多日，可找到了那幅画的下落？”

　　络腮胡称作“老贾”，是顾千帆的信人，他自然知道顾千帆口里“要命的事”是指什么。

　　前些日子，京城皇城司处凭空挖出一条弥天大罪来，亲事官孔午奉命对犯人严刑拷问，终于从一名犯人口中撬开了秘密。

　　原来是仁和知县卫英暗中布谋，意欲栽赃皇后有意效仿武周，其言及当今皇后早已失贞，祸乱宫廷，而最重要证据藏于一画内。

　　多方追查，那幅画的线索便落到了钱塘。

　　这才引出来指挥使顾千帆亲自下钱塘查案，要知道这副画不止事关宫闱秘闻，更是牵扯到皇家的脸面，当场皇后刘氏身后党系众多，其身后氏族权倾朝野，若是处理不当，只会引来朝堂上的地震。

　　“大人，根据卫英本人招供，那画是他曾经在两浙通判杨知远的府上看到过，杨知远不知画中机密，曾拿出来与他们赏玩，卫英便暗中记下了那幅画。”

　　老贾把这些时日打探到的消息一一道来，只是说着说着忽然有些迟疑：

　　“大人，接下来的事属下不知如何说。”

　　顾千帆闭着眼复盘，冷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说。”

　　老贾犹豫半晌，小声道：“传闻两年前，有人走了咱们皇城司的关系，把那幅画带走了，那副《夜宴图》眼下下落不明——”

　　顾千帆忽的睁开了眼，眼里冷光阵阵：“皇城司的路子？有人手可真是长啊，钱塘都能摸来……”

　　他顿了顿问老贾道：“可有查清楚是谁？”

　　老贾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两道眉毛拧到一起，似乎在斟酌到底要不要说，最后才视死如归道：

　　“大人，那人拿的是您的名贴，说是走的您的路子。”

　　顾千帆：“……”

　　查案查来查去怎么还查到他自己头上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两年前叫人带走了这副画？！

　　却不想门口又进来一个小娘子，瞧着似乎与店家相熟的模样，张口就是：

　　“盼儿姐，三娘姐，你们可在？我刚从沈姐姐那里过来，再替我包一些点心——呀！！！”

　　她话还没说完，茶舍里有客人忽然暴起，一柄钢刀横亘在宋引章的脖子上，可她还没反应过来，瞧见坐在一边的顾千帆，又是惊叫一声：

　　“啊！！！”

叫的比刚才还大声，俨然跟见了鬼一样。

　　老贾沉默了，不明所以地看着被人莫名挟持的宋引章，再看看一边的顾千帆。

不懂就问，你们钱塘，长成顾大人这样是……犯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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