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自那一日宁清与顺德之间几乎是撕破脸以后,仙师府中弟子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同来。
但宁清实在是太自大了,他仿佛认定顺德不会,也不敢离开他,并没有限制“顺德仙姬”出入仙师府,也没有拦着小天君汝钧来仙师府探望顺德。
他对待顺德,就像对待一只会动的手办,只要她美美地站在那里,那顺德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搭理。
这更加打击了顺德的自尊,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扯了个干净,她开始蹲在偏殿的小黑屋里不出去,没日没夜的修炼,南歌瞅着怕是黑化了。
……
……
“黑化?这是何意?”
听到她自言自语的小天君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听闻顺德与宁清起了冲突,原以为是夫子的身份被宁清那厮发现,火急火燎地赶到仙师府,却才知与宁清争吵的是他姐姐顺德。
顺德此时不愿见汝钧,他也能猜到一些姐姐的想法,便没进偏殿打扰,算是给顺德保全了最后一些颜面。
“……意思就是奋发图强,知耻而后勇了。”
南歌拍拍汝钧的脑袋,收到小天君身后两位神官敢怒不敢言的小眼神一枚。
“原是如此,夫……姐姐真是博学多才,那日后汝钧定然也要黑化。”
小天君回答的认真,南歌也没忍心继续糊弄小孩,屏退那两个神官,才拉了汝钧在正殿坐下:
“我叫你打听的事你可都问清楚了?”
那日南歌在宁清密室中画像上,见到了某种玄妙的阵法,她对此方小世界的阵法并不精通,因而只是记下之后暗中询问小天君,小天君身边的合虚神君活了足有五千年之久,应当知道些什么。
汝钧点点头,手掌一翻,一本古籍便出现在他手上:
“夫子请看,这是天宫藏书阁之中所藏禁术之法,汝钧受合虚神君点拨,果真在这书中找到了夫子见过的那种阵法。”
南歌翻开古籍,在其中一页发现了那个她在那女子画像上见到的阵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书页:
“噬灵阵,吞噬灵气,反哺宿主,阵法大成之时,威力强大,足可改天换月,扭转乾坤。”
汝钧皱着眉:“若夫子在宁清密室里瞧见的是这种阵法……那便说的通了,宁清不过千年修行,但灵力之深厚却在众仙家之上,就连本君也要受他牵制,这一定便是他千年来灵力大涨的原因!”
南歌总觉得这个阵法有点奇怪,翻了几页之后才道:“那……宁清所吸取的灵力总不会是凭空而来,必然是要有一个来源……”
汝钧也没想通这一点:“此等不劳而获夺人灵力的阵法被列为禁术藏于天宫,正是因为此法有伤天和,与大道之理相悖,宁清所为,定然会遭到反噬。”
南歌忽然坐直了身子,她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阵法了。
之前顺德去过仙师府专门用来关押犯罪地仙的地牢,那里每一扇牢房之上,都篆刻着类似的阵法。
那宁清吸取灵力的来源自然就明了了。
“丛棘所?!”
汝钧并没想到丛棘所有诈,他不可置信道:“丛棘所乃是宁清任大仙师后兴土搭建的关押罪仙之所,凡有罪之仙,皆夺去灵丹,于丛棘所内关押,期满释放,再归还灵丹,若宁清真的在丛棘所做了手脚,只怕——”
只怕宁清早就把这天下地仙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像是圈养猪羊一般养肥了再杀。
“!!”
汝钧想明白这些事后,脸色大变:“若想知道丛棘所内是否真的能够吸取地仙灵力,只用去对照历年来被投入丛棘所的地仙名单即可,若宁清真的做了手脚,一定有迹可循,本君绝不会置之不理!”
南歌点头:“去吧,这里有为师替你瞧着,宁清暂时不会对顺德动手,若他有异动,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当场斩杀这厮。”
她忽然想起什么,在空中点了点,一道金光流下落入汝钧的手中,化作一只金色的降魔杵来。
“既然做你夫子,如何能不予你一二防身的法宝?这降魔杵乃是为师从方外得来,能破迷惘,灭恶灵,若你有心查验丛棘所之事,这东西能护住你。”
汝钧双手接过降魔杵来,恭恭敬敬道:
“汝钧定然不负夫子所托,父神所望,把这背后污糟之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天下苍生一个公道。”
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冥冥中天道自有所感,殿内忽然突现金光,一道雕刻着菩提树花纹的金色令牌在殿内现身,汝钧一口叫破了这令牌的真身:
“是父神留给本君,能够号令天下百万神兵的法宝!!”
他看一眼南歌,才有些惴惴不安地接过令牌,那令牌收了金光落在他掌中,小天君才长舒一口气:
“父神果真在冥冥之中瞧着汝钧。”
“吱嘎——”
偏殿门打开了,神魂状态的顺德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
“父神……果真在看着我跟弟弟?”
那她做的这些让三界众生怨声载道的恶事,父神岂不是也看在眼里?
她忽然有所明悟,脸上落下一串泪珠来,跪在地上遥遥对南歌行了一礼,又化作一团烟雾躲进了偏殿。
她没跟汝钧说话,她已经没脸见弟弟了。
……
汝钧有些担心地瞧着那扇再度关上的殿门,对南歌行一礼,才犹豫半晌才道:
“姐姐被那宁清迷惑许久,若是对夫子不敬,还请夫子看在汝钧的薄面上……”
南歌知道汝钧担心顺德因为宁清跟自己起争执,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还小,大约是不懂的,顺德能忍受宁清不爱他,但绝对接受不了宁清只把她看做别人的替身,现在最想让宁清死的,可不是我。”
世上最极致的恨,大约就是爱转变而来的了,宁清当初把顺德养做替身,企图毁掉顺德自己的人格时,估计也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他确实很厉害,但他漏算了人心。
爱之深,恨之切。
顺德现在估计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弄死宁清。
汝钧没听明白,但看着那一扇紧闭的殿门,他小大人一般叹口气,眉心的神钿闪了闪:
“但愿姐姐能够勘破密障,从破天情海之中解脱,宁清狼子野心,借着姐姐的手做下诸多错事……等此间事了,姐姐也要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
他说的自然就是如何处置顺德了。
顺德这几年为虎作伥,虽然都是被宁清利用,但也做下许多恶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顺德做了恶,便要受到惩罚。
至于要怎么罚,谁来罚,只能等宁清倒台之后再做结算。
“你果真是这世上最适合做天君的人选。”
南歌毫不吝啬对汝钧的夸奖,瞧一眼安静的侧殿,压低声音道:
“有件事,还要叫你去也许去合虚神君那里确认一下,他日日夜夜守着天空,天下发生大大小小之事他都清楚,定然知晓这宁清画像上的女子究竟是谁,或许找到这名女子,就能找到真相。”
汝钧点点头:“弟子记下了,宁清那厮狡诈阴险,又精通各种阵法,还请夫子小心才是。”
南歌揉了揉他的头:“知道了,快些回去吧。”
小天君点点头,面上满是孺慕之情,行了礼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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