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姑娘......胆子大
南歌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刚好是早上八点，原本按照计划她应该是今天中午来刑侦大队报道，但她觉得昨天小吃街的案子一出，她那位师兄应该没时间来接自己，于是就自己来了。
有学校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行政处的小姐姐相当热情地把南歌带到了她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几张办公桌，两张大沙发和一个茶几，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大字的白板立在墙角，桌子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资料，两个便衣警察四仰八叉地睡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件外套，空气里全是泡面的味道。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青年脸上盖着张报纸，仰面躺在椅子上，嘴张的老大，甚至隐隐有呼声传来。
行政处的小姐姐一看这样子，跟南歌道：“林队昨天晚上出现场，凌晨才回来，看样子又熬了一个通宵。”
说着上前推了推那灰夹克：
“林队？林队？你们队的实习生我给你带来了，您老起来签下字？”
林涛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翻起来，昨天晚上跟秦明还有新来的法医大宝在小吃街捡尸块忙活到早上四点多，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审问那泔水车司机，七点才好不容易眯一会儿。
当警察的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固定上下班时间，案子来了你就得跟着。
“新来的？大宝不是跟着老秦去做脱氧核糖核酸检测了......哈欠——”
林涛伸了一个懒腰，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站在办公室里的长发女孩，脑袋里才闪过老师前两天“和蔼可亲”的问候：
【林涛，你师妹头一次出远门，又是在你的地盘上实习，你可得照顾好啊？！】
仔细打量，大眼睛，皮肤白皙，气质沉稳，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笑，除了一股学生气以外，竟然还有点眼熟。
南歌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昨天在小吃街见到的那个刑警，就是她师兄林涛？
“您就是林涛师兄吧？您好，我是沈南歌，前天跟您通过电话的。”
南歌主动伸出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与林涛的师兄妹关系，行政小姐姐惊喜道：
“哎哟，小姑娘还跟林队认识啊？一个老师？林队，有这么好看的小师妹怎么不早点叫到局里实习啊？”
林涛：我说我之前也不知道我有这个师妹你信吗？
“叫......沈南歌？那就叫你小沈了哈。”林涛跟她握了握手道：“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叫人去接你。”
“没有，昨天你们出现场我也在，怕打扰大家工作就自己来了。”南歌解释后想了想问道：“师兄，昨天小吃街的案子......”
“林涛，小吃街的案子——”
穿着白大褂的秦明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陌生人，条件反射往回退了一步，冲着林涛慢慢地挑了挑眉表示询问。
“老秦，这是我政大的师妹沈南歌，从今天开始在咱们队里实习三个月。小沈，这是鉴定中心的秦科长秦明，叫他秦明就行。”
林涛作了介绍，秦明皱了皱眉，打量一番南歌：“昨天......你也在现场？”
南歌点了点头：“秦老师好，昨天也是碰巧......”
话没说完，秦明就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转头对林涛道：“尸块有些不对劲，拼合出来不符合身高公式，尸源查清楚了没有？”
林涛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那家伙还是不肯说，我再去看看。”
秦明“嗯”了一声：“尽快查清尸源——等会儿叫这新来的去鉴定中心拿化验报告。”
南歌慢吞吞地眨眨眼，意识到说的是自己。
......
......
刚到实习单位，大放异彩，显露出卓越才能，震惊全场……那样的情节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现实生活里的实习生只会是跑腿打杂的“信使”，复印资料、打印表格、整理档案、归档文件、取化验报告......
买水买饭也是她的活，楼上楼下的跑，南歌都觉得自己的腿瘦了几圈。
在林涛的不懈努力下，泔水车司机交代，打捞出尸块的两个泔水桶里的泔水，都是他从小吃街后头的丽华小区下水道里捞上来的，林涛跟秦明立刻动身去了现场。
如果是从下水道里打捞上来的尸块，那就很好解释了，凶手将被害人碎尸之后再进行油炸，通过家用排污管道将这些尸块冲到了下水道，再被泔水车司机无意中打捞了上来，带到了小吃街。
他们去现场了，办公室就剩下南歌一个人了。
这并不是警队欺压新人，也不是林涛不照顾这个师妹，而是新人刚到单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总不可能直接带着新人出现场吧？
毕竟之前就有新人不懂现场勘查的规矩破坏了一手证据的先例存在。
林涛现在可没时间给新来的小师妹讲出现场的规矩。
......
......
等南歌把办公室乱放的文件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之后，浑身散发着臭气的林涛才冷着一张脸回来。
“小王，核查一下丽华小区以及附近的居民区里有没有女性失踪，再跟丽华小区的物业确认一下泔水车是不是昨天打捞了下水......”
林涛一边叮嘱，一边大步往办公室里走，一进门看到办公室已经变了样子。
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泡面盒消失不见，电脑前面是整理好的文件，地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窗边原本半死不活的绿植叶子上还带着水珠，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也一件一件在墙角衣服架上搭好，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写满了各种鬼画符的白板。
这是遇上田螺姑娘了？？？
南歌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档案，看到林涛一脸茫然，放下了手里的胶水，从高高一摞档案盒后头探出脑袋：
“师兄你回来——”
后半截话被她咽了回去。
好臭。
林涛迅速读懂师妹眼底的震惊，尴尬一笑，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才记起来还有个师妹在办公室。
“咳咳，我们刚才去丽华小区下水道找剩下的尸块了，味道有点难闻……这些都是你做的？”
林涛闻了闻自己袖子，差点没被臭晕过去，连忙摆摆手：“我先去澡堂冲个澡，等会儿老秦过来让他们法医那边尽快给结果啊！”
说着撒腿就跑，活像一颗人型臭榴莲一样奔向负一层的澡堂，所到之处众人退散——下水道的味儿，太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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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继续整理档案，在顶头上司什么任务都没交代的情况下，整理档案是最不会出错的。
就在她认认真真归档，把所有打散的纸页按照顺序排好，再把一些凌乱的证据照片用小夹子固定的时候，秦科长走了进来。
秦明环视一周，显然也发现了刑侦大队办公室里的变化，视线投向装订档案的南歌道：
“实习生，你做的？进你们办公室总算有个下脚的地儿了。”
南歌抬头，笑吟吟道：“谢谢秦科长夸奖，您要的尸检报告单我已经复印好了放在鉴定中心您的办公桌上了，因为不知道格式，所以双面单面都打印了一份。”
“唔。”秦明随意地点点头：“林涛呢？”
“师兄去洗澡了，一会儿回来，您要不要等一会儿？师兄说有些案情上的问题想跟您讨论。”
南歌并没有直接说林涛催着要尸检报告，而秦明显然很了解林涛的为人，听她这么说只是用手在手肘处点了点：“是催我尽快出报告吧，我是法医，只管出客观事实和鉴定结果，抓捕嫌疑人的事是他的活。”
秦明说话的时候语调有些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矜傲和并不令人讨厌的自信，南歌这才发现，他的发尾也有些潮湿，显然是刚洗完澡，看来刚刚他也下了下水道。
看来他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漠然嘛。
“好，我会转告师兄，您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尽管交给我就好。”
南歌挂上公式化的笑，客气道。
谁承想这位秦科长根本不明白这是客套话，相当认真地想了想，问她道：
“你会煮咖啡吗？”
南歌：“？？？”
......
......
林涛冲了个冷水澡就往鉴定中心跑，今天带回来的那些尸块已经送到鉴定中心了，他现在急迫地想知道秦明的猜测是否属实，那些骨头不是一个受害者的。
毕竟杀人烹尸的案件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如果不尽快找到凶手，控制嫌疑人，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光是舆论的压力就足以让局长拍桌子骂娘了。
副市长亲自监督案件进程，这案子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不尽快破案，会引起民众恐慌，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等他赶到鉴定中心，看到一身白的秦明戴着橡胶手套从司法鉴定室出来，用脚踩一下外头的垃圾桶，面不改色地把手套扔了进去，在水槽里冲洗双手。
“你催命吗？”
秦明飞过来一个眼刀，林涛赶忙举手投降：
“别别别，我这不是知道您厉害嘛？！再说了有大宝帮忙，这出结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秦明顿了顿，眉毛轻轻地扬了扬：“不是一个人的骨头，股骨和胫骨拼起来的长度不对，应该是两个人，你可以扩大搜索范围了。待会儿我叫他们做脱氧核糖核酸检测，报告六个小时以后出。”
“嘶——”
林涛捂着腮帮子抽气，至少两个受害者，这凶手着实过于凶残。
“行，那我现在给小王打电话，扩大丽华小区周边搜索范围。”
林涛摸出电话打给去丽华小区周边排查的警察，叮嘱几句，一回头看到秦明办公室门大开，他正站在窗边喝着咖啡。
“哟，这不是你买的手磨咖啡？你居然有功夫煮这玩意儿？”
林涛吸了一口苦涩的咖啡香气，提神醒脑，完全忘了刚刚身上的臭气。
秦明指了指窗户外头抱着一堆档案去档案室的南歌：“你们办公室的实习生泡的，味道不错。”
林涛无奈道：“老秦，那是我小师妹，可不是给你跑腿冲咖啡的......不过你觉得这新人怎么样？”
秦明想了想，慢慢喝一口咖啡：“别的还看不出来，胆子挺大。”
林涛有些奇怪：“胆子大？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昨天晚上捞尸块，整条小吃街的人都吐了，就她一个抱着生煎包啃得高兴，胆子不大？”
秦明歪了歪头，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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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学的不是法医啊……只是选修过一学期的法医技术鉴定，本来是冲着学分跟老师去的，结果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作者我们老师是学校司法鉴定中心的教授，超级厉害的女法医，说话温温柔柔的，然后笑着跟我们说“你们是我带过心里素质最好的一届学生，上一届学生看到我准备的课件都吐了呢哈哈”
作者反差真的超大！！但是做法医很辛苦的，向所有从事司法鉴定的工作人员致敬！！
作者谢谢小可爱为本书的打赏！！笔芯！
作者谢谢为本书开通会员的小可爱们！！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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