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折颜是只老凤凰
南歌出关的消息不曾传出昆仑墟，墨渊的十几个弟子也都把这消息瞒得死死的，旁人若问青芒山的动静，只闭口说不知。
南歌飞升不过三百年，连自己的洞府也没有，因为天宫那边似乎是恶了她，也没有提起修建花神殿的事，南歌去问墨渊，当初怎么找的洞府，结果墨渊只是皱了皱眉头告诉她，随便找一处无主荒地，打上她自己的印记即可。
“......”
你们神界真是好清纯好不做作呢，原来还能这么干的吗？
南歌暗搓搓记下了，虽然墨渊说昆仑墟地方很大，青芒山可以给她，但她并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打算找个人少清静的地方打造洞府。
墨渊听她这么说，思考了片刻：
“你可去十里桃林拜会折颜，他跟随父神多年，虽避居桃林，但这四海八荒，九州十泽折颜都曾去过，天上地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平时神仙们嘴里说的四海八荒，并不是说整个世界就只有东西南北四海和八荒，只是个虚指罢了，除去四海，还有人间九州大陆，魔界十泽。
八荒中居住的都是些从上古遗留下的种族，基本上翻一翻山海经，里头能找到的都能在八荒之中看到，而如今势力最大的便是青丘九尾狐族了，就连涂山氏都隐隐被他们压了一头。
四海之内又各有十洲，叠风这西海二皇子成年以后的封地就是在西海吞牛洲、广胜洲一带。
至于天族，九十九重天，下三十三重是天族子民居住之地，中三十三重乃是天界神仙洞府，上三十三重天，就是天庭所在，天帝所在。
凡人们常说的“九重天”，就指的是这九十九重了。
墨渊的昆仑墟不属于任何一处，屹立在昆仑之巅，受众仙朝拜，而昆仑墟绵延万里，自盘古开天之时就已经存在，就连墨渊自己也说不出昆仑墟里到底还有多少隐居的上神。
叠风显然对这些事很熟悉，如数家珍地一一向南歌道来，末了还加了一句：“上神若是不嫌弃，西海随时欢迎上神前往。”
“我西海物产丰富，灵气充沛，虽说比不得昆仑墟，但也极适合修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上神清修——”
说着叠风爽朗一笑，拱拱手坦言道：“我亦是有私心，西海势弱，并无上神庇佑，这也是为我西海子民谋求一份前程。”
木生水，滋润万物，若是花神前往西海，那日后西海定然会昌盛繁荣，叠风作为西海二皇子，说这些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他这么坦诚相待，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的一些私心，南歌倒也不反感，想了想道：
“我还是先去一趟十里桃林，西海......我会考虑的。”
叠风笑了笑，露出脸颊下方一颗小梨涡，爽快道：“多谢上神，既然如此，就让弟子为上神引路吧。”
......
......
折颜的十里桃林的确不好找，若不是叠风带着，南歌也寻不到这里 。
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头，云霞一样软蓬蓬的桃花化作一团又一团的粉云漂浮在山谷之中，像是一条粉色的玉带由南向北贯穿整个凤凰谷，果然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南歌看到下方被花海包围的山谷，感受到桃花蓬勃的生命力，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笑。
站在一旁的叠风看到那少女上神软软糯糯的笑，精致的鼻头微耸，颇为可爱的笑眯了眼，忽然反应过来，这位花神还只是个三百岁的孩子呢。
已经几万多岁还是个上仙的叠风沉默一下，捂住了脸，片刻后才冷静下来安慰自己。不是他太没用，而是人族算法跟他们不一样罢了。
“这位折颜上神真会找地方，这么美的地方住着也舒心啊。”南歌落下云端，踩在青草地上，转头看到叠风捂着脸，有些好奇：“叠风？”
叠风回过神，看到拦路的桃树，拱了拱手，苦笑道：“不敢对上神不敬，只是折颜上神不喜旁人打扰，弟子也只能送您到这里。”
“懂了，那你先回昆仑墟吧，我认得路了，自己会回去的。”
南歌摆摆手道，打量了眼前落英缤纷的桃林，想也不想地走了进去。
叠风原本要离开，但想着花神才出关不久，万一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上神就不好了，因此老老实实呆在桃林外围盘腿坐下修炼了起来。
南歌一进入桃林，就收到了所有桃树的热烈欢迎，这些桃树原本就是盘古大神手杖所化，早已生出灵智，拥有花神神格的南歌在它们眼中简直就是一只移动的大可爱！
有桃树以为南歌发现不了，拼命压下树枝去够她的头发，等南歌回头，又假装不会动站在原地装傻；还有的桃树开花开的好好的，看见南歌一嘟噜一嘟噜地开始长桃子，“啪”的一下，一只粉粉嫩嫩的大桃子就落在了南歌面前。
讲真，南歌还看见几棵把根从地底下拔出来往这跑的桃树，有一棵小桃树躲闪不及，“啪叽”一下被踩到了地上。
指尖一点青色灵力漫出，南歌蹲下来护住那棵小桃树，替它修好了枝叶，温柔的摸了摸它的树冠：“小可爱，要小心啊，我来找折颜上神，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那朵小桃树还没南歌膝盖高，残缺的树枝回到枝干上以后，疯狂的开始开花，顶了满满一头的桃花表白南歌，枝条摇摆，跟喝了酒一样晕晕乎乎地指像一个方向。
“谢谢呀！”南歌甜甜一笑，捡起了刚刚地上掉落的桃子：“也谢谢你们的礼物，下回见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桃树们安静了一瞬，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桃子雨不要钱地往下掉，什么吃了能涨千年灵力的蟠桃、养颜美容的灵桃，增强体魄的青桃，养护魂体的碧桃......
堆成了一个小山。
南歌的笑僵在了脸上，看看地上那一堆桃子山，再看看桃树们“害羞”地捂着枝条四处逃窜，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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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桃树的指路，南歌很轻松地绕过了桃林里的幻阵和阵法，在一棵万年桃树树下找到了折颜。
折颜还是穿着那一身粉色的衣裳，闭着眼睛毫无防备地躺在草丛里，树上洒落的桃花幽幽飘下，落在他那张比桃花还艳丽的脸上。
说一个男人艳丽似乎不是什么好词，但折颜原形是凤凰，化形的时候自然受了原形影响，生出一些女相，但那一身的风流却又叫人不会认错他的性别。
南歌没有贸然打扰，只是站在原地盯着那不远处的小木屋瞧，对比墨渊的昆仑墟，折颜的住处莫名有种心酸是怎么回事？
桃花树下是一只青石板小桌，古朴有趣，用的也不是用什么灵石灵玉，就是最平常的石头，几个小石墩放在一旁，桌子上是一坛已经开封的酒，地上滚了几个坛子，都已经空空如也了。
树下的折颜睁开了眼，拂去脸上落下的花瓣，慢悠悠坐起身，身上的酒香还未完全褪去，瞧着南歌半晌才认出她来：
“唔——是小花神啊……我记得你不是去闭关了么……呵欠——”
南歌沉默：“你不会喝了三百年的酒吧？？”
折颜无所谓地点点头：“应当是吧，这一批酒酿的有些急，醉人，醉了三百年，呵欠——小花神寻我何事？”
神仙神生漫长，寿数比之凡人更是多了不知道几千倍几万倍，睡一觉三百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有那住在深山老林的神仙，一觉醒来几万年过去的也有。
南歌看他晕晕乎乎的样子，有些纠结：“不如我下次再来拜访？”
折颜轻笑一声，长袖一卷，整个桃林刮起一阵桃花雨，遮住了南歌的视线，下一刻，地上滚落的酒坛、小石桌子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温暖明亮的露天静室，中间放着两只蒲团，茶桌上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香茗。
“小花神，请吧。”折颜笑眯眯道：“你来的正好，白家的四小子去凡间历劫还没回来，整个桃林就我一个老人家，孤独的很呐，陪我说说话可好？”
人家茶都上了，南歌也不好离开，看一眼换了一身衣服的折颜，大大方方坐在他对面，捧着茶喝了一口：
“折颜上神——”
就看折颜摇了摇头：“你我虽相差几十万岁月，但天界只论修为不拘年龄，唤我折颜就好，小花神，你叫什么名字？”
南歌看他这么平易近人，一点也不像外貌一样有攻击性，就知道叠风说的没错，折颜确实是四海八荒里脾气最最好的上神。
“我升仙之前的名字就不提了，现下折颜唤我‘南歌’便好。”南歌想了想道：“这次贸然打扰，是因为想问一问上神，知不知道哪里有无主之地，我初来乍到，还未曾修建洞府。”
折颜撑着下巴了然道：“墨渊叫你来的？他定然跟你说随便找一块地方就行是不是？”
南歌眨眨眼：“折颜如何得知？”
“这还用猜？他自小就是那个性子......”折颜喝一口茶，皱了皱眉，放下茶盏道：“唔，叫我想想......想想......有了，从十里桃林一路向东，行至东荒，有一处灵气充沛之地，极适合你修行，从前白家小四小五偶尔过去玩，那里是无主之地，你占下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东荒？”南歌有些诧异：“东荒不是青丘狐族的地盘？”
“非也非也。”折颜笑着跟她解释道：“白家只占了五荒，一些族群确实是会投靠青丘，但他们的洞府只在青丘里，这五荒的地界，实际上还是各族的，我说的那一处，三万年前就没了主，你在那修建洞府，最是恰当不过的。”
南歌听明白了，就是说五荒是白家罩着的地盘，实际上那些土地还是属于各族群的。
“有统治权而无领土权？”南歌嘀咕道。
折颜看她一眼，觉得这两个词新鲜，在心里咀嚼了两遍，笑着道：“确实，南歌果然聪慧，不愧是人仙飞升。那处唤作‘俊疾山’，产翠玉，你可前去探一探再做打算。”
......
......
“东荒俊疾山......”南歌把这个地名记下，笑着道谢：“多谢折颜啦！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一棵树吧。”
折颜挑了挑眉，看到南歌掌心向上，一团温润的青色灵光缓缓升起形成一团光球，里头是一棵缩小了数倍的小树。
——树身修长，叶片厚大，绿莹莹的枝叶间开满了白色的花朵，像是白玉雕刻而成。
“梧桐树？”
折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惊诧道：“你这份礼若是拿不出手，那可就没人敢送我礼了。”
有道是“凤栖梧桐”，凤凰每夜栖息之地就是梧桐，可自从万余年前，凤凰一族只剩下他一个，梧桐树也随着消失了，他已经十几万年不曾见过活的梧桐树了。
“你竟然能种出梧桐？怪不得父神......”折颜轻叹一声，看向那棵梧桐树的眼神眷恋而怀念，总算是知道这花神之位是名副其实了。
“过奖了，这也是谢三百年前折颜邀我来十里桃林，更何况送礼要投其所好，你是凤凰，还有比梧桐更配你的东西吗？”
南歌颇为俏皮地冲折颜眨了眨眼，把那棵梧桐送到了他面前：“收了我的礼物，日后可就是朋友了，你这桃林我可是经常要来的！”
“你这有恩必报，有仇必偿的性子倒是讨人喜欢。”
折颜抚掌大笑道：“自然，欢迎之至，下次你来，就能瞧见‘凤栖梧桐’了。”
南歌微笑不语，没有去提醒折颜，他脑门上已经炸开了一根象征凤凰身份幽蓝色的翎羽。
看来这只凤凰是相当喜欢这份礼物了，面上瞧不出来，原形都欢喜的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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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来来来，玩个游戏，请用一句话证明你很了解歌歌子，我先来：歌歌子曾经翻过四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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