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
就这样，南歌顶着孤苦无依·柔弱·可怜·无助的渔家女阿南的马甲进了四季山庄，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婢女。
是的，婢女。
小说里那些被英雄救美了的貌美女子被接到男主角的家里就当小姐一样供起来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毕竟人家四季山庄也不养闲人啊，她现在一个“大字不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渔家女，当然要靠做婢女养活自己啦。
她原本想着混进来以后赶紧找到记载当年关于容炫资料的档案就离开的，谁知道四季山庄的大庄主周子舒，也就是那天救她的那个人，一直派人盯着她，南歌根本没空腾出手来找资料。
再加上四季山庄眼下已经算是半个晋王的势力，由周子舒为首的天窗等众多精锐也都常常出入四季山庄，又给南歌查资料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所以她进庄三个多月，也只是摸清了整个四季山庄的路线和藏书阁的机关而已……
手里拿着一把大扫把的南歌站在一棵杏树下非常忧郁地叹气，背景是开满枝头的杏花。
“妈耶，再不想想办法，我就要混成一等婢女了......”
马上就到温客行和阿湘的生辰了，南歌想着找机会出门一趟，寄点东西回去，结果偏偏被安排到花园里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忙的根本没时间出门。
当然，没机会出门也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她又是很忧郁地叹口气，那双湛蓝的眸子都多了几分惆怅。
“阿南！原来你在这啊？！”从后头假山上跳下来一个人影，南歌抬眼一看，不是秦九霄是谁？
“少庄主寻我有事？”南歌颇为无奈，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相处了三个月，就能对她推心置腹，把她当恋爱导师，恨不得当场拜把子……
“不是跟你说了，以后不要叫我少庄主吗？叫我九霄就好了！”秦九霄看她手里还拿着大扫把，挥了挥手道：“别忙这些了，快帮我看看，我这簪子刻的怎么样？”
南歌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他前几日一直在雕的木簪，懒洋洋道：“哦——送给哪家姑娘的啊？是不是那个静安郡主？”
秦九霄有些害羞地挠挠头：“嘿嘿嘿，阿南，你也是女子，我就想让你帮我把把关，看看这簪子合不合适送给她......”
南歌并没有伸手去拿：“送人的东西还是不要叫别人来看，况且不论你送什么，静安郡主都会喜欢的吧。”
“真的么？那我找机会便送给她。”秦九霄一副少年情窦初开的样子叫南歌看得牙疼：
“那既然我帮了你，你也帮我一个忙？”
秦九霄有些好奇：“要我帮你什么忙啊？”
南歌慢吞吞道：“也没什么，只是来了渝州这么久，还没出去逛逛。”
秦九霄“嗨”了一声：“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不过......阿南我陪你一起去吧。”
南歌心知他是担心自己这一双蓝色眼睛招祸，又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知道这是个心地纯善的孩子，当下就点点头：
“好啊，多谢九霄了。”
秦九霄爽朗笑道：“不过是一些小事，阿南不用在意，况且师兄最近也不在庄内，你不用这么拘束。”
南歌突然一脸义正严辞：“不，大庄主就是大庄主，哪怕他老人家不在了，也要装作他还活在我们心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能因为他不在就这么放肆呢？！”
秦九霄默默看她：“我师兄刚刚从我后头过去了是不是？”
南歌一脸悲壮地点头。
秦九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看我师兄平时总总板着脸，其实他人很好的，前段时间还......”
“九霄。”
原本已经离开的周子舒忽然又从道路尽头转回来，黑着脸叫住了秦九霄：
“今日课业可完成了？还不去演武场？”
秦九霄摇摇头，冲南歌挤眉弄眼示意她对簪子的事情保密，说话间周子舒就走到了两个人身边。
“大庄主。”南歌不咸不淡地行了个礼，周子舒看她一眼，冷哼一声：
“不知所谓。什么叫‘就算我不在了’？你是在咒我不成？”
南歌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皮笑肉不笑道：“哪里哪里，婢子原本就没读过几本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大庄主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子舒扔给她一个“要你管”的眼神，拉着秦九霄就走了。
南歌看着这货幼稚到不行的举动，狠狠地磨了磨牙花子。
她来了三个月，周子舒已经用了许多借口把她从厨房调到前院，从前院调到花园，正常的人事调遣也没这么频繁的？？
南歌原本觉得这是个外表冷酷的高岭之花，结果却是个幼稚鬼。
什么四季山庄大庄主，明明就幼稚的要死，要是在鬼谷，南歌绝对给他起个“幼稚鬼”的花名。
......
......
离开了花园的师兄弟两人正说话，秦九霄忽然道：
“师兄，你为何一直对阿南如此苛刻？天窗不是都已经查明白了，阿南确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罢了，何必如此为难她？”
周子舒看他一眼：“你何时与她如此熟稔了？”
秦九霄不服气道：“本来就是啊师兄，阿南从小被人排挤欺辱，如今好不容易断了轻生的念头，你可你要因为一点怀疑，就伤害到一个无辜的女子。”
周子舒对这个唯一的师弟一向是纵着的，忽然伸手锤了他后脑勺一下：“并非我为难她，是下面的人回报说她在府中受人排挤，我才将她调到花园，不过现在看来，她倒是洒脱，并不觉得自己受到委屈。”
“啊？那你方才不说，害我误会你。师兄，你每次都这样，做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白白害的我同你生闷气。”秦九霄摸了摸脑袋有些郁闷道：
“她被人排挤了？怎么没人还告知我，看来阿南还是没把我当朋友......”
周子舒无语道：“师父早就说过，你唯一的毛病就是心太软。这样，若你还不放心，我便把她放到我院子里，放到我眼皮底下看着如何？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吧？”
秦九霄眼前一亮：“是啊！师兄你管理下人一向是最严谨不过的，阿南去了你的院子也不会再受人欺负，我就知道师兄最是侠义心肠不过的！”
周子舒被他肉麻的受不了，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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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南歌就被告知自己又升职了，直接从一个侍弄花草的小丫鬟一跃到了能进庄主院子的大丫鬟。
南歌：......
完了，按照这个升职速度，再查不到自己怕是还得再往上升啊……
大丫鬟一个月月银三十两，还有零零碎碎的各种福利......
不！你走开！我是为了查案才来四季山庄的，你这该死的金钱诱惑，休想腐蚀我！！
木着脸的南歌当晚就扛着行李，阔别了那些丫鬟们又是嫉妒又是害怕的眼神，坦坦荡荡地往周子舒的院子去了。
开玩笑，她沈南歌的字典里什么时候有过“怕”这个字？？
结果上岗第三天，那个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大丫鬟春泥就告诉她，今天庄主点名了要她守夜。
南歌：......
周子舒你果然是个幼稚鬼。
守夜就守夜吧，反正她最近几天在花园里吸收了不少草木灵气，眼下正精神呢。
南歌非常光棍地往紧闭的房门外一坐，就开始数已经暗沉下来的天空中刚刚露头的星。
一个，两个，三个......
好家伙，周子舒这家伙到底心眼怎么长得，现在还怀疑她呢？周围房顶上趴了好几个武功高手，院子里其余丫鬟也都调走了，如果她是杀手，那现在就是杀周子舒的最好时机。
相当无聊的试探。
该说不愧是创立了天窗的人吗？虽然平时看上去只是有些冷酷，但比谁都谨慎小心，这是被刺杀了多少次才留下的谨慎啊？？
南歌扶着下巴慢吞吞地想。
屋子里面的周子舒躺在床上，等了许久都不见外面有动静，皱了皱眉，坐起来透过一层屏风，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那个身影。
“......”
周子舒又躺了回去，枕边的剑一直未曾离手。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南歌一直没什么动静，到了第四天她甚至抱了个苹果坐在外面啃，躺在里面作饵的周子舒面无表情地堵着耳朵。
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应该不是谁送进来的细作。
等到了第七天，还是南歌守夜，她挑了挑眉，从厨房里摸了一盘点心就熟门熟路地往台阶上走，结果那扇一直紧闭的门忽然被拉开了，身上披着斗篷的周子舒出现在门后。
“今后守夜，不许再啃苹果。”周子舒黑着脸道：“你是耗子成精吗？一晚上就没见你停过？？”
南歌眨巴眨巴眼睛，扬了扬手里的纸包：“哦，那大庄主，我若是肚子饿了能吃些点心吗？”
周子舒都气笑了：“随你。”
说着就关门进去了。
南歌耸耸肩，坐在门口继续发呆，周围埋伏的那些暗卫都已经撤下去了，周子舒这是......放弃了？
取出一块糕饼慢慢嚼，南歌非常深沉地想道。
一直到深夜，南歌才拍了拍手，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地上点心的油纸准备离开，冷不丁听里面传来周子舒的声音：
“吃完了？”
听声音充满了怨念。
“大庄主还没睡？”南歌隔着那扇门小声道：“早点休息啊，我可听说睡太晚，头会秃......”
里面周子舒似乎被噎了一下，沉默半晌才道：“你现在似乎并没有要轻生的念头了。”
南歌点点头：“嗯，我想开了，世上还有这么多好吃好喝好玩的，干嘛要去死？”
“你倒是活的通透。”周子舒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可惜世上人要的东西太多了，江湖皆苦，盖因不得。”
南歌想了想，撸起袖子自告奋勇道：“大庄主，你是因为做噩梦睡不着？还是因为失眠啊？那我给你唱个渔家小调怎么样？保证你立刻睡着！”
睡不着的周子舒似乎格外好说话，轻轻道：“想唱便唱吧。”
“咳咳。”南歌清了清嗓子，坐在冰凉入水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朵绽放的玉兰，轻启朱唇：
古怪而又欢快的调子立刻在这安静的小院里回荡，少女清脆的声音加上这极富有感染力的调子穿破了云霄，天上的星星似乎都因为过于震惊而忘记了眨眼睛。
“小螺号！滴滴吹！海鸥听了振翅飞！！小螺号！！滴滴吹！阿爸听了快快回喽！！嘿！嘿！！”
一曲终了，整个院子的风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嘿嘿，怎么样？还会做噩梦吗？有没有很想睡觉？”
南歌眼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问屋子里面的周子舒，面上一脸无辜。
“......”何止是不想做噩梦，他现在连觉都不敢睡了。
躺在床上的周子舒面无表情，他要是再相信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丫头一次，他周子舒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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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谢大家的打赏，给大家笔芯！今天更新的很早，看晚上能不能加更哈！有没有发现灯灯最近可勤快了哈哈？
作者谢谢大家送的花花，给你们笔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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