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四日，基本上已经把一些小门小派和过来滑水的门派剔除了，今天便是定下最后赢家的时候了。
乌安帮果然出了大事，别说一个堂主都没来，就是香主也才来了两个，走个过场一般同华山派过了两招就下场了。
看样子青州水患很严重，好在她早已飞鸽传书给陆绎，只盼朝廷尽快作出应对了。
“灵剑山庄，夏轻眉胜——”
场下，夏轻眉打败了华山掌门之子丰漠，意气风发地站在场边，昂首挺胸满眼骄傲，但他却一直盯着坐在灵剑山庄位子上愁眉不展的林奉紫看。
“哈哈哈，传言这夏轻眉是林纵星的得意弟子，小小年纪就领悟了灵剑山庄的绝学剑法，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县令乐呵呵地对南歌道：“大人您觉得呢？听闻外面还设有赌局，押这夏轻眉的可是大有人在啊？！”
南歌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评价道：“基本功不错，只是似乎有些操之过急，性子浮躁了些，看来还得磨炼一番。”
县令虽然不知为何眼前这位京城来的沈大人说起话来如此老气横秋，但还是点点头：“大人说的极是，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
说夏轻眉少年英才的是你，说他太年轻的也是你，原来这就是被人拍马屁的感觉吗？
南歌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子，低声对县令道：“前些时日抓捕的那些人犯……”
提到这个县令就两眼放光，唇上的胡子都得意地翘了起来，神秘道：“大人放心！那些人犯全都悉数交给锦衣卫的大人了，是锦衣卫的岑大人亲自押送，不日便能抵达京城！”
说到这县令激动地手都在抖，这次在他管理的地界有这么多逃犯落网，那写在政绩里面，他协助锦衣卫抓捕人犯，四舍五入就是亲身参与抓捕啊？！三年后的官员考评，还用说吗？
“......等等，你刚说什么？”南歌嘴角的笑忽然凝固：“锦衣卫的岑大人？？你把人交给锦衣卫了？？”
“是啊，大人不是隶属锦衣卫陆指挥使麾下吗？下官昨夜收到京都密令，说是全权交由锦衣卫处理啊？”县令十分不解的样子。
“老子是六扇门的人！！！”南歌恨不得把人抓起来脑袋朝下把水挤出来：“你交人之前不问清楚的吗？？？”
县令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虽然他就是个小小的东都小官，但也知道六扇门与锦衣卫一向不合的传闻，眼下这位沈大人到手的功劳被锦衣卫分去了，自己还能讨得到好？
升官发财？不被穿小鞋就好了！前途无亮啊？！！县令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算了，那岑福除了带人押走人犯可还有说别的？”南歌心在滴血，好家伙，谁能想到到手的鸭子，煮在锅里还叫锦衣卫连锅端走了？？
“哦哦哦，瞧下官这个脑子，下官差点忘了。”县令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信件，战战兢兢递给南歌，擦了擦头上的汗。
南歌打开信封，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感叹一句师兄果然是亲生的。
信封里只有一张信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人归我，悬赏归你。”
南歌甚至能想象出来陆绎面无表情说出这话时候的样子，撇了撇嘴，把信纸翻到背面，又看到几个字：
“别再惹事。”
果然是她师兄，一听到东都抓到这么多逃犯，便知道是她在搞事，才派了这么多锦衣卫的人过来混淆视听。
“大人，您不生气了吧？”县令看到南歌不知道为何又忽然高兴了起来，暗自嘀咕果然官场难混，暗搓搓地指着台下谄媚道：“不然您再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漏网之鱼也不一定呢？”
“......”南歌沉默地把茶杯推到他面前：“这位大人，您还是继续喝茶吧。”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你以为逃犯是大萝卜吗还会自己长出来的？
二百两一个人头，她现在怎么着也攒了几千两，足见南歌有多么丧心病狂了……
这几天她跟过筛子一样把所有参加武林大会的逃犯过了一个遍，抓了不下十几人，这群人又不傻，早就有发现不对劲的跑路了，场里就剩下一些小鱼小虾，犯的都是不轻不重的罪，实在没必要拉到京都詔狱啃馒头了。
再说了，她也得替其他门派考虑考虑吧，再这么闹下去，估计后天甪端寺就要搞水陆法会降妖除魔了。
毕竟大活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是挺吓人的哈。
还有个倒霉蛋是被南歌套了麻袋当晚扛下山的，南歌脸不红气不喘用轻功赶路，回到甪端寺还能赶上一顿宵夜......
“灵剑山庄，夏轻眉胜——”
释炎方丈慈眉善目地宣布夏轻眉连胜，南歌抓了一只橘子慢慢地剥皮，就看到消失了一整天的上官透不知何时坐在了乌安帮座位旁边，冲她勾唇一笑，看样子他并没有把昨夜南歌的话听进去。
夏轻眉打败了峨眉的慈忍师太，温和有礼地冲四周喝彩之人拱了拱手，却看见林奉紫对他扬起一个笑脸示意他过去。
夏轻眉一直苦恋师妹林奉紫却求而不得，虽然师父做主替他们二人定下婚约，但林奉紫从未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因此夏轻眉惊喜万分，伸手示意暂停比武，飞身跃起跳到了台下。
上官透皱了皱眉，心里划过一番不好的预感。
“师兄！接下来是你守擂，你要挑战重雪芝是不是？！”林奉紫快速对夏轻眉道。
“是，这也是师父的吩咐，只要我胜了重雪芝，便可扬我灵剑山庄威名，师妹，你问这个做什么？”夏轻眉疑惑道。
“师兄，若有人欺负我，你帮不帮我？！”林奉紫咬了咬嘴唇犹犹豫豫道。
“谁欺负你了不成？你说出来，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给你出气！”夏轻眉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
“......”林奉紫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无聊玩橘子的南歌，盯着他那足以让天下女子都嫉妒的脸，眼里闪过一丝羞辱和嫉恨：“师兄，我要你帮我挑战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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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停了？”南歌把手里的橘子扔来扔去，看完今天这一场，她就准备找释炎方丈商量一下讨要白玉菩提的事了……
万不得已只能“借来一用”了......谢霉霉可是还在宫里等着呢。
“那夏轻眉连战两场，怕是力有不逮，正在调息也说不准。”县令看了两眼，还是觉得夏轻眉年纪轻轻便有希望夺得魁首，说不得将来便是这一代武林第一人。
哦，他身边的沈大人不算。
那就是个妖孽，长得漂亮不似凡人就算了，还有神仙手段，三天之内接连抓捕十几名逃犯，武功怕是在在场所有人之上。
只见那夏轻眉同自己师妹说了一会儿话，便似乎有所顾虑地跳上了擂台，在众目睽睽下，朗声道：
“灵剑山庄夏轻眉，斗胆挑战——”
“台上这位公子——”
“不知可敢一战！”
南歌颇为意外地眨了眨眼，手里的橘子被放在桌子上，可还没等她说话，一边的县令反应更大。
“噗——”
县令手里的茶盏一下子扣在桌子上，口里的茶喷了一桌子他也顾不得，嘴唇上的八字胡抖啊抖，站起来对夏轻眉道：
“夏少侠，那个，要不再考虑考虑？三思啊！！况且沈大人是官身，下场打擂，这这这，不合适啊！”
县令虽然自觉不是什么清官，但也不愿见到夏轻眉这么个少年英雄折在场上，他永远记得那些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人犯看见官兵时一脸“获救了”的表情......
活着不好吗？？
“英雄大会本来就是以武会友，欢迎天下武林高手来战，今日只论江湖，不谈身份，沈公子，在下的贴子下了，可敢一战？”
夏轻眉手里的剑明晃晃地对准了南歌，一边的上官透、重雪芝等人直接站了起来。
“或者说，沈公子不敢？”
夏轻眉满眼的挑衅，县令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全吞回去了，算了，果然大人说的没错，年轻人没接受过武林的毒打，太年轻啊！
“唔，你们武林人都不在乎，跟你打擂台倒没什么，只是若我赢了，那按规矩办事，《莲神九式》和《芙蓉心经》可就归我所有，你们可认？”
南歌慢吞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场内所有人都瞧清了夏轻眉要挑战的公子模样，不少好事者跟风大喊出声：
“算数！我辈中人岂能言而无信？”
“自然认！不过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模样，还是回去吃奶去吧！？”
“夏公子！好好给这官府的走狗一个教训？！”
“打擂！打擂！！”
华山派和峨眉派等并未出口，只有乌安帮内似乎有人认出了南歌，但却被群情激愤的其他人声音掩盖住。
“沈公子不是江湖人！他们也太欺负人了？！！”重雪芝义愤填膺地跺了跺脚，一旁的宇文穆远按住了她：
“先观察观察，你没看到那月上谷上官透并未出口阻拦，想来这沈公子有什么依仗也说不定。”
“可这是生死擂，生死自负，万一沈公子受伤可如何是好？！”重雪芝担心地捏紧了手旁的剑柄。
只见那高台上的南歌已经慢吞吞地走下高台，自己走上了擂台，看样子是应擂了，一上擂台，生死自负这是江湖规矩，因此重雪芝只能暗自祈祷夏轻眉会手下留情了。
旁得武林人士为了显示高明的轻功，都是飞身上台，因此南歌慢悠悠走上擂台自然被好一顿嘲笑。
“朝廷果然无人了，竟然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来做武林大会的评判。”丰城冷冷一笑。
“只是这姓沈的什么来历？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慈忍回忆半天，刮肠搜肚也想不起来，以为是错觉便放弃了。
乌安帮座位处，上官透轻轻扇了扇手中之扇，一时摸不清南歌要做什么，他倒不担心以南歌的身手会输给夏轻眉，只是害怕她不小心被拉入这一趟浑水中。
县令？
县令已经吩咐师爷去外面下注了，全押沈大人胜。
......
......
“在下灵剑山庄，夏轻眉，师从宗师林纵星，还未请教——”夏轻眉拱了拱手对南歌道。
“哦，在下京都沈南歌，自学成才。”南歌懒洋洋地拱了拱手，刚刚橘子吃的有点多，有点撑。
“阁下并未亮明兵器，莫说在下欺负阁下，先让你三招怎样，如此可算公平？”
夏轻眉接收到林奉紫的眼神暗示，连胜两位江湖前辈的他眼下信心大涨，根本未把南歌看在眼里。
“可以啊，你开心就好。”南歌动了动脖子。
夏轻眉以为南歌是看不起自己，眼神一暗便抽出手中之剑砍向南歌右侧，但起手卸了七分力。
本以为能一击即中的夏轻眉自信满满地挥出手中剑，却看到南歌伸了一个懒腰，侧身半步恰好躲开了这一剑。
“怎么可能？是巧合吗？！”夏轻眉暗惊，想起林奉紫要对面之人在众目睽睽下出丑的要求，咬咬牙转身回刺。
南歌往前一步，身上的青色长衫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花躲开这一刺，含笑看着夏轻眉。
夏轻眉再蠢也知道眼前之人绝非林奉紫说的不通武功，当下出第三招，这回却是用了八成功力。
“这是怎么回事？”林奉紫站在原地焦急道：“明明那个沈南歌那么慢，师兄竟刺不中他！！”
她身旁的原双双看出了些许门道，脸色忽变：“不，不是她慢，是她太快了，江湖上何曾出现过这样诡异的身法……”
除了喝倒彩的乌合之众看不出里面的门道，几大派掌门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心里高度警惕了起来。
夏轻眉的第三招，明明看着快要击中南歌的心口，她却在电光石火间转换身形躲开，并轻轻松松地用二指夹住了夏轻眉手中长剑叫他动弹不得。
“三招完了？”南歌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柄利刃，轻轻一笑，过于艳丽的面容甚至让夏轻眉都晃了一下神。
“那......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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