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鸢乱凤(四)-骨灰渠

沈骊歌已经热疯了，本来好好的计划，因为一场天灾全都泡汤了。她现在必须喝到干净的水，否则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器官衰竭而死。

？？？：小姑娘，想喝水吗。

沈骊歌想......

沈骊歌已经连来人身份都没问了，她快撑不住了。直接就牵过他的手，随他来到了一条地道。

那是一条临时通道，里头储存着大量物资，尽管外面酷暑难耐，但这里面吹着阴寒的风，使得洞里的温度没那么高。

沈骊歌看到水，想都没想就上去一饮而尽。

沈骊歌呕，好呛人。这水里怎么还有沙子啊。

？？？：有的喝就不错了。

沈骊歌终于活过来了。

沈骊歌这个时候眼睛才开清楚周围的事物，带她来的是一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这男子年纪看着不大，就比空城年长几岁。

沈骊歌喂，小子，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报酬。

？？？：不要报酬。

沈骊歌你救我一命，我可不想欠这个人情。我把我身上的财物留给你吧。

沈骊歌从腰带里取出一包铜嵌，这是骊歌师傅尚未研究完成的暗器，没有多大杀伤力。胜在上面镌刻了南歌派的花纹，算是艺术品，能换几两银子。

没想到这人看都没看，躲在洞口鬼鬼祟祟地做着奇怪的动作。

沈骊歌我说小子，看你这装束，应该是过来执行任务的刺客吧。

？？？：......

沈骊歌你穿这么多不嫌热啊，我帮你脱了。

不容那男孩拒绝，沈骊歌顺手将他脸上的面纱揪掉了。一张满是疮痍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沈骊歌突然大步后退了十来丈距离，看到这面容，她跟见了鬼一般恨不得赶紧跑到山洞最深处躲着。

黑衣男孩有那么吓人吗，胆小鬼。

#沈骊歌你......你的脸。

黑衣男孩我的脸一直都是这样子的，怎么，很可怕？

#沈骊歌不是，你为啥看着这么眼熟。

那男孩摸不清头脑，沈骊歌过去挽起他的袖子，看他身上其它皮肤的样子。果然，是一条枯枝般的胳膊，长满了“皱纹”。

黑衣男孩你干什么，你们山下过来的人，都这么粗鲁的吗。

#沈骊歌抱歉抱歉，我认错人了。

黑衣男孩（小声）神神叨叨的。

黑衣男孩你那只凤鸟被我抓住了（亮出躺在石板上的凤儿）

#沈骊歌凤儿？

沈骊歌急忙过去察看躺着的凤儿，腿上的秘信不见了。

沈骊歌你对它做了什么？

#黑衣男孩没什么，顺手打下来的，要把它炖了。

沈骊歌不许炖！这是我的信鸽。（转头）凤儿，你快醒醒啊。

#黑衣男孩它中了迷药，会昏迷很久。

沈骊歌好小子，可以啊，老娘的信鸽都敢打。看我不......

#黑衣男孩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现在这是干什么。

沈骊歌你不是不要吗。

#黑衣男孩我再不要，也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待的？

沈骊歌刚想和他争论，脑袋又开始晕了。她现在的状态，不是这男孩的对手。为此，她只能先忍气吞声，将昏迷的凤儿保护好。

沈骊歌你既救我，不求报酬，那定是有求于我。说吧，你要我做些什么。

#黑衣男孩（拿出一把匕首）去杀了江夏王。

沈骊歌愣住了

沈骊歌你？

#黑衣男孩这把匕首是用我族人骨头做成的，锋利无比。（拿出一张地图）这是这座山的地图，你拿着。

沈骊歌等等，你为何要杀死江夏王。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旱魃族的人，应该知道你们的身体受过诅咒，不宜长时间携带。

#黑衣男孩已经没办法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几天前来到这座山上的人，已经被诅咒了。镐磝城的魏人全都是从其它地方掳来的外人，他们一直在研制那个......

这男孩讲了许多关于茅山道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山上住着一对兄妹，手握一种引发风旱的奇异工具。他告诉沈骊歌，此物即将铸成，一旦铸成，很快整座山，整片城镇，都会化为焦土。

沈骊歌还未回过神来，他就把匕首塞到自己手里。

沈骊歌虽然你救了我，可我......

#黑衣男孩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太唐突了，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今日过后，整个茅山都会被烈阳晒成焦土。你快把你那只鸟杀了，喝下它炖的汤，能短时间抵御旱气。

沈骊歌(抱紧凤儿)不行，凤儿是我的宝贝，不能杀。

#黑衣男孩这是一只采鸢，不是凤鸟。它每日汲取山间朝露，贮于体内，它的肉更是大补之品。

沈骊歌！？

他告诉沈骊歌，山洞这条暗河，是这男孩与几十名从魔爪中逃出的旱魃族人，骨灰凝聚而成的。旱魃族死后诅咒消失。

旱魃族虽然拥有异变气候的能力，但这能力并非凭空产生的。它们的体质注定体内严重缺水，表皮病变，以丑陋的模样面对世人。

他们死后，被身体吸走的水气会从骨头里迸发出来，形成强力水流。与骨灰搅拌在一起，犹如一条流沙河。

沈骊歌刚才喝下骨灰之水，皮肤皴裂，换来生机的复苏。

方才那条骨灰河，像是打开了闸门，水量暴增十倍。

沈骊歌好小子，我现在喝下这水后，身体也出现了异变。可是凤儿是我的信鸟，我不可能让你杀了它。

黑衣男孩你听我的，那器物邪门的很，哪怕是我们旱魃族人，都只能在它周围撑上十息。

黑衣男孩我让你喝下这骨灰之水，不是为了拉你入伙，而是让你能够抵御外面的炎阳。我需要你的帮助。

沈骊歌想到那伙儿士兵还在挨着渴往回赶，多半是赶不回去了。

#沈骊歌为什么要选择我，论武功，与我同行的那几个人更高。论策略，也是他们更胜一筹。

黑衣男孩我认得你。

#沈骊歌啊？

黑衣男孩我是你小师弟在章芋学院的同学。

黑衣男孩空城告诉过我他的师姐，当时我就很想见见这个人。虽然他不曾让我看过画像，但我是旱魃之体，靠吸收山上植物的水分，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他去的那座大城。

黑衣男孩我远远地看着，空城进了一家药铺，药铺里有位很漂亮的女人。就是你。

沈骊歌无言，看了看这男孩的眼睛，确定她有没有说谎。

黑衣男孩（亮出竹子做得蟋蟀）这是空城做得，您看看。

#沈骊歌不必了，我相信你。这东西如果再存在于世，四哥他们也有危险。走，我们去毁了它。

沈骊歌施展轻功，一跃跳上凸峰。整座山的植被都消失了，光秃秃的山麓赶起路来比先前方便了许多。那骨灰之水虽然诡异，但沈骊歌现在行动自如，甚至力量都比先前充沛了许多。

骨灰渠的水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绝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