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一年春,云落县县城溢满了喜气。
县城的路四通八达,城内的四大出口的大道都挂满了彩带。
路过的百姓都会得到些许的银钱和喜糖,这些都是陈府和林府吩咐下人给的。
不知情的外乡人,可能会疑惑,这是哪户人家这么阔绰?办个女子及笄就要这么隆重么?还有,那些官员不会阻挠吗?
本县的则会司空见惯。
要知道,林家和陈家可是江南云落县数一数二的富商啊,钱财从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加之,林家在京城还有些许人脉,连县令都得给几分薄面。
最重要的是,林家和陈家是世交和姻亲,虽时有因着生意摩擦,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私交。
而且,林家和陈家这一辈的独苗陈家小姐和林家公子自小便是青梅竹马。虽是表兄妹,但自古表兄妹可以亲上加亲,他们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成百年之好。
所以,见惯了林家和陈家对这陈家小姐的溺宠,城中百姓并不震惊,反而倍感欣悦。
为何?林家和陈家不仅灾难时捐钱捐粮,有喜事时还阔手撒钱。这样与自己无伤利害之家,有时有给予的,百姓当然开心。
虽然吧,陈家这位独苗的小姐,因着家里人的溺爱越发的娇纵了些。但大是大非她还是明白的,所以,并没有惹出什么大祸。
所以,总体来说,城中百姓还是很待见这位大小姐的。
这天的前一晚下了场小雨,润了江南一带的生灵。
似乎因着这一甘露,全县城都充满了生机,花草在伴奏,鸟儿在歌唱,清风在调音调,温和的日光在调色。
满城大街彩带飘扬,路口小儿接了喜糖和银钱,迈着轻快的步伐,唱着祝福的歌谣。
与府外不同,陈府大堂,坐满了陈家和林家的长辈及一些沾亲带故的长辈。
所幸,林家家大业大,厅堂也特别大,容得下这么多人。
大家一时静默无声,但还是掩不住眼睛里的喜色。
庄重,严肃,是此刻的氛围。
陈云收起了以往的娇纵,要多温婉有多温婉。
临出门前,“雨烟,你家小姐我今天好看不?”
那语气轻声细语的,尾音飘在空中,一下就散了。
“很好看,小姐最好看了。”
雨烟的眼睛微润,心头微酸,心道,“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轻声细语过?幸好只是今天而已。”
是的,哪怕林家和陈家再怎么宠溺这根独苗,但在隆重的场合也得压着自己姑娘的性子。
听到这,陈云扬起了端庄的笑容,由着雨烟扶着手,小碎步的走向大堂。
在严肃的簪礼后,陈云保持着端庄的微笑,礼貌的接受了大家的祝福。
而后,慢慢的退了场。
酉时,晚膳后,陈云褪去了繁重的衣物,着了件月华色的深衣裙,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微凉的春风拂过她的脸颊,冒着芽的桃枝就着月色,如夜间精灵。
她就坐在用软垫垫着的石椅子上,右手捻着一枚白子,闲闲地落在在石桌的棋盘上。
落下后,久久未动,就这么出了神。
她记得,《礼记•内则》言,“十五而及笄,二十而许嫁。”
很快,她就要嫁给辰哥哥了吧!?
那是不是她就不能和以往一样依赖父亲娘亲了?虽然辰哥哥也很好。
她既欢喜可以嫁给辰哥哥,又莫名的带着些许忧愁。
“在想什么呢?云儿”
“在想辰哥哥和我的婚事呢”
陈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出去拿点心的雨烟回来了。
“是辰哥哥啊!你怎么来了?”
她这回反应过来了,辰哥哥不是一直很守礼的么?他一直晚上从不来我的院子。她在心里嘀咕。
“怎么,云儿不欢迎?”
“欢迎的。”
“云儿,靠过来些。”
“嗯”
陈云凑到了他跟前,林辰微微弯腰,贴着她的脸。
“我可以亲亲你么?云儿。”
“嗯?”
不待她回答,他的唇便凑了上去,从轻柔尝试到纠缠不松。
良久,他松开了她。
她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不重,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
“云儿?”
“辰哥哥,你太用力了,我疼。还有,你喝酒了,不好闻。”
林辰收起疑惑,满眼的心疼。
他用手指揉着她泛肿的粉唇,心中除了自责,还有极力压抑的情感。
“云儿,是辰哥哥不好,辰哥哥以后会注意的。”
“那你疼吗?”
她踮起脚尖,触摸他的脸颊。
“没事,云儿这力道就是给我揉脸而已。”
……
“云儿,想嫁给我么?”
“想”
“那辰哥哥就安心了,辰哥哥会宠溺你一辈子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我信辰哥哥”
“云儿,娇纵些没什么。以后嫁给我,也保持自己,不要再像今天那么拘谨。”
“好,辰哥哥,云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