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 27

事实与虚幻的界定向来模糊不清。

朦胧的彩光隔绝极端的两岸，他靠着零碎沉浮的气力一级又一级往下挪，黏着沙石的五指染深色的血。

也不清楚究竟是皮肤磕出的伤口还是不慎擦上了哪具被掩埋的尸骸骨骼钩挂的皮肉。

四方的泥边多出一处槛，连跌两阶，也不知是不是抵达一定程度的范围内，头疼的症状如倾泄的潮水般陡然缓解。

斑驳的腐败溃烂后新生，透明的，外人不可见的清泉若甘冽的雨露，有什么他抬手却抓不住的画面仓促自脑海一闪而过。

异能者的起源缘于一个古老的传说。

第一位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他当面接受了一位天外神明的赐福，在某个山野偶然跌入发光的缝隙之后。

末世及灾难的芽也是从那时开始的生长，他们吞没大地的生机，为“异能”供给觉醒的能量。

……他果然还是想不起来过去。

柒原本应当正在为不知名的势力效忠，藏着他，把他伪装的柔弱且一无是处。

然后……按道理应当是谁发觉他的秘密，导致了一场极为恐怖的争纷……

不，不对。

心底突兀的回响焦急否定他的词汇。

不是纷争……

伍六七……是天罚？

是天罚。

记忆的屏障轰然倒塌，伍六七混沌不堪的瞳孔刹那间恢复清明。

他似自语的音调裹挟着迟疑，仿佛并非他本人所意。

可惜前后的因果依旧不完整。

喘着气，勉强运些力支撑着双腿站起，肌肤的青紫化成藤和灵动的青鸟。

他们的逃亡之路有一部分是因为对异能者的狙击，另一部分则是恶意，达官显贵们觊觎着他体内这颗长生不老的心脏。

少年是神明的祭品。

柒当初最主要想法是不希望天上的存在将他夺回孤独寂寥的圣地。

那么到此为止，疑点还剩两个。

第一，神明为何要借他之手创造“异能”。

第二……

扶着墙，伍六七的周身有蝶翩翩环绕。

柒是如何骗过神明的视线，又在堪比诸神黄昏的混乱中带着他销声匿迹。

他必须在十二个小时以内找到答案。

“……主人的气息变淡了。”

一把青扇已被淋漓的鲜血和机械的零件染的千疮百孔，感慨垂死挣扎拖的时长，反手唤元素将又一次缩小的包围圈炸开。

抹掉额上一抹汗，好在契约循环的能量不受距离和对方状态的影响，不然与面前这黑压压的群影持久对峙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刀光剑影，一枚来势汹汹的碎剑突兀闯入僵持的战场。

“柒大人。”

“不用行礼，专心退敌。”

放狠话后与伍六七告别，想到什么又重新延楼梯下去一趟，他不再碰上先前和少年同行的异样。

旋转的石梯渗灯影很快便见了底。

固定的电流仪器，用作折磨的残忍刑具，以及瞑目的死者。

便是全部。

他妥善埋葬曾经的旧人，这才沉下心折返处理残局。

柒……幸存者和原先控制这座城的达官显贵都去哪了？

他需要情报，更需要可供发泄的出气筒。

“他们似乎挖空了一半的地壳建立避难所。”

这座城的地基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