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忆宣自知此事瞒不过,便也没打算瞒。伤口上简简单单上了些药便缠了绷带,堪堪止住了血。
“你这…”宋瑾亦打早醒了就察觉自己嘴里血腥味弥漫,呛得他难受。
知晓此蛊解法之人少之又少,他印象里除了茅山长辈,也就只有蓝忆宣。
思及此心下更是慌乱,不顾赵云祁叶芷鸢阻拦只接重进一旁大门紧闭的房里。
“一秋?!”
房内无人,推开隔了层层白纱雾气腾腾的里房,正见蓝忆宣瘦弱身形若隐若现。
“师叔何事,这般慌张。”昨日夜时被割破的手腕此刻就泡在温热的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略苦的中草药味。
她不是在沐浴,而是药浴…
“我…”宋瑾亦显然还没想好说辞,站在那里好一会也憋不出一句话。
“师叔若是无事便可以走了。”她心里还憋着气,又是个懂事儿的姑娘,不好发作。
他也知道蓝忆宣在气以及气什么,可他又的确无话可说。
“昨日…你的伤…”
“我无碍。”
“倒是师叔…”
房内水声四起,姑娘擦了湿漉漉的发,穿好衣拨开层层白帘走出来,眼睛都没来得及敷上白绫。
“您于琉璃境多年,所见甚多,人世万千繁华,心思也难免多些。”
“若是想走,也不必勉强留于我身边。”
蓝忆宣耍起脾气实在好笑,宋瑾亦见了都要抿唇忍上一忍。
她好面子又坚强懂事,为了不让自己再次体会得而复失的痛,她一般会选择先人一步把人推开。可面对自己师叔,蓝忆宣又笃定他不会走舍不得走,所以才有今日这般矛盾又大胆的言语。
可话说回来,蓝忆宣所做一切只是惧怕失去,宋瑾亦中蛊不曾告知于她甚至险些丧命。
“师叔不必告知我。或走或留,自便吧。”
她不想听闻离别,所以披上外袍推门便离开了。
她就是这样感性以及决绝的姑娘。
“师叔和师姐又闹别扭了…”
叶芷鸢都用不着说就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本来就隔层纱不敢破,可经不起闹腾。
“师父这脾气。”赵云祁听了都扶额无奈。
“师叔也是,明明知道她不愿意被人骗,小事都不行更何是要了命的事儿呢?”
第二日启程时,蓝忆宣还跟人闹着别扭,一路都没说上一句话。
黎朝周遭环境尚可只是略有些荒凉,实属正常。奈何宋瑾亦驾了马车一路向里越走越荒,甚至最后白布高挂破烂不堪,如同多年无人居住管理。
刚下马车便是扑面而来的血腥腐臭气味,呛得多年身处竹林的姑娘眉头皱了又皱。
城府越走越深,一路上蓝忆宣听了不少如野兽嘶哑的吼叫声,可那些声音来源他们至多也只是见到一闪而过的影子,究竟何物,无从知晓。
“什么东西跑那么快?”叶芷鸢有些毛骨悚然,寒风本就把人吹的汗毛倒竖,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戾尸。”从头至尾都没吭一声的宋瑾亦忽然开口“凡人冤死怨气不散,便会化为一种食人心魄的魂体凶兽,快步如飞…可这些东西又不轻易攻击人…”
他略加思考又道“这东西,是听了指挥,这附近…”
“有领域鬼王。”蓝忆宣接。
众人这才发现她还紧皱着眉头,面容都显得僵硬“…多加小心。”
几人寻了一家荒废屋房,翻找许久也只见了基本史册记录今朝皇帝壮举,以及典故。
书中无他,奈何蓝忆宣被宋瑾亦读念之间一句话吸引了注意。
——黎朝,太子继位为当今圣上,改国号恩善。其名,陈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