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湖中鬼火

吕澈的脸倒映在米七七的眼中，心中不由小鹿乱撞，好帅啊！这不正是人族戏本里的英雄救美吗？照这个情景发展……

　　“恩公美男，谢谢你刚刚救了我。这个，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可以以身相许的。”米七七眼冒桃花，开始畅想和恩公美男发展为一场旷世绝恋。

　　吕澈失笑：“举手之劳罢了，姑娘没事就好。”

　　米七七又道：“恩公美男，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吕澈想了想道：“在下高稷。”他的身份不宜公开，怕吓着眼前的小丫头，便用母后的姓氏，随口起了个名字。

　　“那我便叫你阿稷恩人了，我是米七七，你以后就叫我七七吧，如果你暂时接受不了我以身相许，那，他日你若有何吩咐便来找我，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米七七道。

　　“好，既然姑娘没事了，那在下就告辞了。”

　　吕澈刚想离开，米七七的肚子忽然响了起来，她捂着肚子，不好意思道：“阿稷恩人，你，你有没有吃的啊？”

　　“这，我真没有贴身带吃食的习惯，这样吧，我带你上岸去吃点东西吧。”吕澈道。

　　米七七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能连累阿稷恩人，算了吧，我，我也不是很饿。”

　　虽说阿稷恩人看着好像官很大的样子，但听说吕敖才是这个皇宫的老大，这个人族帝君太残暴了，她绝不能让阿稷恩人受到惩罚，饿就饿一点吧！

　　“好，那在下就告辞了！”吕澈点了点头，转身乘船离去。米七七依依不舍地看着恩人阿稷的背影远去，心中一丝不舍：“唉，没有吃的就算了，陪我聊聊天也好嘛，一个人在这，又饿又无聊。人族帝君，你这个王八蛋！别落到我手里，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诅咒了人族帝君一会，心里爽多了，可是肚子却更饿了，正在这时，笛声再次传来，米七七看到刚刚离开的阿稷恩人，竟然又回来了！

　　“阿稷恩人，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回来拿你的衣服吗？”米七七抓了抓身上披着的白衣问道。

　　吕澈微笑着踏上亭子，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食盒，食盒中散发着阵阵饭菜的香味。

　　“我去给你弄了点吃的回来，快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吕澈打开食盒，细心的将菜肴端出来，八宝鸡、炒青菜、鸡蛋羹还有一碗米饭。

　　米七七差点没感动哭，“阿稷恩人，原来你刚刚是特意给我送吃的来了，你，你人怎么这么好。”

　　吕澈笑着摸了摸米七七的头：“你可千万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别人哭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快吃吧。”

　　“嗯嗯！”米七七早就饿得不行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七七，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被罚，但在这深宫中，虽然看似繁华似锦，但处处都是危机，你一定要当心啊。”吕澈关怀的道。

　　米七七看着阿稷恩人，他和人族帝君一样都是顶顶好看的人，仿佛造物主将世间最精美的东西都用来锻造了这两个人，但阿稷恩人和吕敖的美是不一样的，吕敖是棱角分明的、藐视苍生的、带有攻击性的美；而阿稷恩人，五官柔和，目光平静，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一般也都是在家人之爱的滋养下才能长成这样吧。

　　“阿稷恩人，你刚刚是用笛子打跑那些坏人的吗？我以为笛子是用来吹的，没想到也可以用来打人！”吃饱饭的米七七不愿意就这么放他走，想要缠住他多陪她一刻。

　　吕澈不由笑道：“刚刚那是迫不得已，笛子我一般还是用来吹奏的。”

　　“那你能给我吹一首曲子吗？”米七七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吕澈。

　　吕澈不忍拒绝：“好。”

　　说罢拿出长笛，用心的吹奏，悠长而缠绵的曲调令人心中渐渐平和和温暖。

　　两曲过后，一艘小船划来，是处理完尸体的小栗子，他上前贴在吕澈的耳旁悄声说了几句，吕澈挣扎了一番，才对米七七道：“七七，我得走了。”

　　“没关系没关系，阿稷你已经在这里陪我那么久了，千万不要耽误了正事，我现在吃饱喝足了，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哒！”

　　吕澈点头，上了下属的船。

　　临走时，暗示七七自己留下的小船，米七七大悟，感激涕零地向他抱拳。

　　远去的吕澈见已经远离了凉亭，这才问道身边的下属：“小栗子，你方才说母后又生气了，可知所为何事？”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君上，您也知道，君上总是惹太后生气……”

　　吕澈难得有些恼意：“小栗子，不得妄言！皇兄是人族帝君，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母后实在不该为难皇兄，我这便去劝劝。”

　　小栗子不再开口，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刚刚那个看着怎么有些像丑妃啊？您怎么跟她走得这么近？”

　　吕澈有些惊：“你说她就是丑妃？”

　　人族的后宫规矩很多，除了帝君以外，男丁是禁止入内的，即便是皇子一个月也只能去看后宫中的生母两次，吕澈每次进去，都是由轿子直接抬进太后的宫殿前才下去，即便见过几个皇兄的后妃，那也是能够出席家宴国宴的得宠妃子，至于丑妃，因为痴傻登不得台面，所以吕澈只是听说过她的事迹，却不曾见过真人。

　　“这个，奴才一年前跟着主人在轿子外见过一次，您也知道，丑妃的相貌其实极好，一般人看过一次便不会忘记，所以，奴才应该是没有看错。”小栗子道。

　　“传闻她落水后痴傻便好了，原来是真的。”吕澈低下头，眼中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一闪而过，又迅速恢复如常。

　　水亭中的米七七高兴地跳到了木船上，拿起船桨就玩命的摇：“哈哈哈哈，人族帝君，想困住我米七七，做梦去吧！回家睡大觉去咯！”

　　两个时辰后……

　　小木船飘荡在湖面上，离凉亭有些距离，离岸边更是有些距离。

　　米七七如死鱼一般地趴在船上。

　　“我天，原来划船也是个技术活啊！”

　　眼看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道吕敖什么时候能接她回去啊！

　　龙琰殿中，宫女将店内的灯点亮了几盏，吕敖负手看着书，一言不发。

　　小印子欲言又止，在殿内转来转去。

　　“你若是再不老实站着，就给孤滚出去。”吕敖被小印子转的心烦，冷声道。

　　小印子踌躇：“君上，阿衡和连翘还在门外跪着不起来，这天色已晚，是不是该把丑妃娘娘放出来了？”

　　吕敖眼如利剑般扫过小印子：“怎么？你要替孤颁发圣旨吗？”

　　小印子连忙缩着头：“您给奴才一百二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呐，奴才这不是替君上考虑，若丑妃现在还不回来准备，那一会谁来侍寝啊……”

　　“孤的后宫就只有丑妃一人了吗？”吕敖冷哼：“让贵妃过来！”

　　小印子苦着脸：“君上，贵妃今日下午失足落水了，没法过来，要不今夜让静妃娘娘过来吧？”

　　“你说什么？”吕敖凝眉。

　　“奴才说让静妃娘娘过来……”

　　“上一句！”

　　“呃，贵妃娘娘失足落水？”

　　“她在哪里失足落水的？”

　　“这个，奴才还真不知道，就看几个下人抬着贵妃娘娘从玉液湖方向过去的……哎，君上，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夜晚的湖不似白日里的美景，反而在黑暗和浓雾的笼罩下，有些阴冷。又冷又饿，头还有些晕，于是她放弃挣扎，裹紧吕澈给她的白衣，在船上晕晕乎乎地睡去。

　　而另一边，吕敖匆匆忙忙来到湖中亭，却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魏洵皱眉：“君上，宫中的人都接到您的命令，没人敢接应丑妃娘娘，她应该逃不出这亭子才是。”

　　小印子急急忙忙的乘船过来，道：“君上，各宫里都找遍了，连丑妃娘娘的影都没见着。”

　　“继续给孤找！”吕敖凝视着空荡荡的凉亭，强忍住心中的不安。

　　小印子在后宫中多年，猜出了什么，低着头瞅了一眼吕敖：“陛下，刚刚奴才派人去轶轩宫打听了，凌贵妃的确是在这湖中落水，您说，丑妃娘娘会不会已经……”

　　“命人在湖底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吕敖额角的青筋暴起，眼底蕴出一抹猩红。

　　“是。”小印子往吕敖的肩上搭了一件衣服：“君上，这夜里有些凉了，要奴才们去找就行了，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吕敖一言不发，丢开众人径自向湖中划去。

　　不一会儿，整个湖面上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笼，男男女女的声音在湖中此起彼伏：“丑妃娘娘，丑妃娘娘……”

　　远远望去，像是黑夜中聚集了无数的鬼火一般，十分壮观。

　　吕敖甩开下人，用力地摇着船桨，额头渗出汗珠，终于，内心的焦急让他放弃了上位者的矜持，“丑清璃，丑清璃你给孤出来！丑清璃，你在哪——”

　　米七七在摇摇晃晃的船中，做了许多的梦，都是巫族的事情，小时候老族长追着她喂饭，在她睡觉时给她唱童谣……长大一点了，她就跟师姐三生花，还有师兄巫即在修炼的时候整蛊长老、逃课出去玩；还有夕照，她亲如姐妹的小侍女，替她背黑锅，大声嚷嚷着：“小姐，你早点回来，若是让老族长发现你有偷跑出去玩，我可又要挨罚了！小姐，你听到没有，一定要早点回来——”

　　米七七在梦中甜甜笑着，对老族长、师兄和夕照奔去：“我回来了！老族长，师兄，夕照，七七回来了！”

　　然而，梦中的人却随着她的接近，越来越模糊……

　　吕敖听见不远处的呼喊，不由大惊，连忙循着声音游了过去，这才发现一个小船上，犹如猫儿一般的小人蜷缩着，浑身发抖，昏睡不醒，嘴中正呢喃着什么。

　　“丑清璃！”吕敖连忙飞身落在那小船上，抱着米七七叫道：“丑清璃，你怎么了？”

　　“是我啊，我回来了！你们别走，是我啊……你们别丢下我！”米七七呢喃着，表情十分痛苦，眼角不停地划过泪水，手不自觉的紧紧拽着吕敖的大手不肯松开。

　　吕敖嫌弃地甩了甩丑清璃的手，见怎么也甩不掉，不悦道：“丑清璃，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