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第十八章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人听清。

蓝曦臣的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的，他这个弟弟，认真的时候，是谁的话也不听的。

魏无羡捉住他的衣领，费力的阻止，

魏无羡“蓝湛，你别……别胡闹……”

蓝忘机“魏婴，如你所言，我无法再等。更无法，再让你孤身一人。”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消失在那黑色的漩涡中。

不过片刻，不论是走尸、黑洞，还是那两个人，便都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这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魏无羡的离开，总是这样的不真实。

他们甚至隐隐有种不切实际的念头，那个人，还是会挂着欠揍的笑容，从哪个不起眼的地方冒出来的。

所以等过风平浪静的一夜后，江澄把扑腾的金凌给拎回了莲花坞，蓝曦臣和思追那些小辈也都随便找了个理由留在了距离乱葬岗不远的云梦。

三天后，一个浑身沾满血污的人倒在了黑洞的位置。

是蓝忘机，但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心里陡然一沉，甚至不必猜想都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蓝曦臣留下了一些蓝家修士驻守，将蓝忘机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蓝思追“含光君今早便醒了，只是一句话也不说，泽芜君说……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蓝思追如实传递道。

金凌望向他舅舅手里被捏碎的茶杯，眉眼间尽是忧色，他给蓝思追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去别的地方说。

蓝思追又与他说了几句，无非是蓝忘机一言不发的状况，不知怎的却突然想起之前在义庄，魏无羡看见他们烧纸时好像感慨了一句，不知道我死了之后，有没有人给我烧纸钱。

他突然很想给他的羡哥哥做个牌位。

金凌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好，

金凌“他又不是一定不回来了……”

蓝思追抚着牌位上没刻完的字，

蓝思追“我知道，但是那十三年，他确实是死了没错，他总是觉得，没人在乎他的死活，甚至死了连个给他烧纸钱的都没有，如果他回来看见这个，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如果……”

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

金凌接过那块木头，嫌弃的沿着痕迹篆刻，

金凌“他肯定会打你一顿，说‘你这是咒我死呢’。”

蓝思追笑笑，

蓝思追“确实。”

那块没刻好的牌位最终还是被江澄一鞭子给打碎了，金凌单方面的和他舅舅大吵了一架，江澄竟然没像往日一样骂他没大没小，只是用袖子强硬的擦了擦他的脸，道了句，

江澄“他会回来的。”

十日后。

江澄坐在案桌前，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瞥了一眼安静躺在那里的随便，突然甩手把它挥到了地上。

魏无羡，你若是真的敢再食言一次，你信不信……

江澄暴怒的气势陡然凝住，信不信？信不信什么？自己除了会抓几个模仿他的人抽几鞭子之外，还会做什么？

魏无羡“喂……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大啊……”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江澄一惊，抬眼望去，就见脏的看不出是个人的东西正有些费力的翻窗进来，然后……就那么摔趴在了地上。

江澄“……”

魏无羡跟个死鱼一样瘫在那里，挣扎着抬起那堪比叫花子的俊脸，

魏无羡“你不会真这么较真吧？老子能爬回来就不错了，快快快，给我找点东西吃，顺便借我件干净衣服，再拿点钱，你还坐着干嘛，快点啊，我得赶紧去找蓝湛啊不然他要气死了……”

江澄抱臂坐在那里，

江澄“我觉得他已经气死了，所以你不用着急。”

魏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