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山风微拂，树叶沙沙作响，半空中掠过几只飞鸟，唧唧之声，不绝于耳。

山林间，这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

润玉看着眼前的小娃娃，忽的轻笑出声，眼中满是温柔之色，道：“你就是他们说的‘恶蛟’？”

小娃娃挠了挠头，稚嫩的童音却语气恶狠狠道：“怎么，不像吗？”

他挺直了小小的身子，小眉毛皱在一起，恨不得在脸上挂上几个字“我超凶的”。

他扬起头：“你又是来跟我打架的？要打快点打，打完我继续睡觉。”

润玉失笑：“你小小年纪，怎么这般好勇斗狠？”

小娃娃跳起来：“你真的好烦哎，比我娘还烦。”

说罢，一团火焰便向润玉袭去。

润玉动也不动，只是伸出手去，那团火焰仿佛为他掌控一般，在他手心跳跃。

小娃娃瞪圆了眼睛，这个人似乎比之前那些厉害许多，他使出吃奶的劲，运起刚刚学会的业火第四阶——纯酿之火。

润玉看着他，眼中掠过惊喜之色，然后微笑着运起一道水雾，挡在面前，瞬间熄灭了纯酿之火。

小娃娃一见，立刻嗖的一声，化作流光飞走了。

娘说过，打不过就跑，才不能学那些傻子死战到底。

他气喘吁吁飞了好久好久，料想那人不会再追上来，按下云头，在一条小河边停下。

他看着水中的自己，苦恼的抓抓头，小灰叔叔不是说过，凡人都不经打吗？莫非刚才那个不是凡人？

他一回头，吓得几乎蹦起来，就见那人远远地站着，似乎在向这里望来，他也不作他想，化出小蛇原身，呲溜一声滑下了水。

润玉缓步走了过来，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水面，看着躲在河底的小蛇，温声道：“你别害怕，我不是来抓你的。”

河面水波不兴，毫无动静，润玉微笑道：“我与你娘是旧相识，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你想知道她小时候的事吗？”

一句话，果然引得小蛇好奇，水面上冒出一个小脑袋，乌黑湿润的眼睛看着他：“你有那么老吗？”

润玉自始至终脸上未减半分笑意，他只觉得许久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他耐性道：“小神不才，堪堪一万零五百七十岁。”

“嗬。”小蛇惊的一下子跳出水面，他上前来，盯着润玉左瞧瞧右瞧瞧，喃喃道：“山里的老榆树爷爷不过三千岁，就满头白色，一脸皱纹，你怎么这么年轻，是使了障眼法吗？”

润玉看他掰着指头算一万零五百七十的样子，说不出的玉雪可爱，他忍不住想要去摸他头顶柔软的发丝，但心中的一股莫名的忐忑，却让他不敢轻易去做。

这就是凡人所言的近情情怯吗？

他笑道：“没有障眼法，你以后也是如我这般的。”

他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娃娃奶声奶气道：“我叫怀瑾，不过我觉得这名字太文绉绉，我喜欢我自己取的名号。”

怀瑾。

润玉咀嚼这这个名字，眼中笑意更甚：“你给自己取了什么名号？”

怀瑾很是兴奋的道：“我可是想了好久的，翻了好多话本子，我才找到一个满意的，叫圣婴大王，多气派？”

润玉一滞，随即笑道：“你莫不是学那圣婴大王，占山为王，等着吃那唐僧肉？那掠食小儿的事又是为何？”

怀瑾委屈的扁起嘴：“谁要吃人啦，我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所以请他们上山陪我玩，之后我都会送他们回家的。”

他忽的想到什么，神神秘秘道：“我在那里建洞府，可不是为了等着吃唐僧肉，而是等着给我找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