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朱永平.“阳阳，爸爸烟有没有呛着你？”

朱朝阳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车里还挂着朱永平一家三口的照片。

不要误会，和朱朝阳自然没有关系。

朱朝阳.“没有。”

朱永平转移了话题，

朱永平.“你知道你以前特别喜欢坐车头，现在怎么跑到后面去坐了？”

朱朝阳.“后面宽敞。”

朱朝阳只是不想看到那晃来晃去随着车流摆动的照片罢了。副驾驶不再对他友好了。

朱永平.“以前刚，刚买车的时候你老嚷嚷着要坐我这里呀。”

看起来，朱永平好像没有把一句话说完，但是大概思量了一下，不再往下说。

朱永平.“你在学校怎么样？”

话题转移之快，父子之生疏，比例对等。

很难想象，和妈妈没什么好说，和爸爸也尴尬回忆过去。

朱朝阳.“挺好的。”

要说瞒着父母被同学孤立议论，甚至有些欺负，倒也不必，在他的生活里，这些日常真的真的没有什么可影响他的。这不是刻意掩埋。

坏事和好事，多了去了。总得来说，也就是“挺好的”。既不过分精彩，也不悲伤难过。

朱永平.“跟老师同学要搞好关系，你呀，现在班上这些同学，将来长大了就是你的社会资源，你的人脉。这很重要的。”

朱永平.“知道吧。”

朱永平和周春红离婚的理由，看来很明白了。

朱朝阳用含混战术回应了爸爸的话后，他瞥见了一个相机。头脑里随即有了新的话要说。

朱朝阳.“这个相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朱永平.“你要相机干什么？”

朱朝阳.“就是…最近学校有个期末文艺汇演，我就随便拍拍。”

谎话张口就来，这种蔫蔫的谎话而非油嘴滑舌，还不多见。尽管他的眼睛还是稍微躲开了目视镜。

朱永平.“你没节目，你帮别人拍照？”

朱朝阳.“没有。”

朱永平.“拿去。”

幸好朱永平还算是个爽快的人。严良说的一点事，也这么快在朱朝阳的心里占据地位啦。

朱永平.“相机老款这是，你会用吗？”

朱朝阳.“会用，谢谢爸。”

朱朝阳低头摆弄着相机习惯性地礼貌道。

朱永平.“没事啊回头再给你买个新的。”

朱朝阳.“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的。”

看起来，朱永平也没有对他儿子那么不上心嘛。和颜悦色的，倒不是会轻易大发雷霆的那一款父亲。

不过，这款父亲也不是那么十全十美。电话铃响了。接通之前，他警惕地从目视镜里看了一眼朱朝阳，看他低着头没注意什么，才接。

王瑶.“喂，你们散了吗？”

朱永平.“我出来了，他们还在那儿打牌呢。”

朱永平显得有些遮掩，他避免的是引起朱朝阳注意。毕竟是后妈，哪个孩子会天生对后妈有什么善意。

王瑶.“老岳说你们在步行街呢，带你儿子逛商场不用背着我，晶晶要买裙子，我们现在过去。”

说罢，便霸道地挂掉了电话。

朱永平.“哦，王瑶，这样…”

王瑶没有给朱永平反驳的机会。这样一来，他只能将就美化美化，维持维持后妈和前妻儿子的关系。

朱永平.“阳阳，你王瑶阿姨啊，知道我要给你买鞋，她说她一会儿就过来，想亲自给你挑选一下，她这方面阳光比我好。”

朱朝阳.“哦，我知道了。”

朱朝阳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王瑶这一方对他的不待见。不过他是不会和朱永平直言的。

好不容易有单独的父子时光，又搞没了，他还是很失望的。

朱永平.“你妹妹一听说你在，特别开心，说要来找你玩儿呢。”

现编的善意谎言，自己都觉得尴尬。朱永平边开车边从目视镜里窥探着儿子的反应。心虚的眼神晃了又晃。

有些现代的商场里，趁王瑶她们还没来，朱朝阳只能在享受一下最后的相处时光了，可是他已经无法享受了。

听朱永平讲什么小时候爷爷拿粉笔涂白鞋，一下雨就露馅…这些避重就轻的话题他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朱晶晶.“爸爸！”

正试着鞋，店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地呼唤。朱永平赶紧转过身去迎接他的小宝贝。女儿和妻子在这儿，儿子只好撇下。

朱朝阳眼睛里是沮丧，但也有怨恨。

朱朝阳.“阿姨好。”

他勉强却不失礼。只是那女人压根没正眼看他。

朱永平.“把这双包起来，旧的扔了它扔了它。”

果然还是落入了这句话，“包起来”意味着他不再管了。说的倒是轻巧，朱朝阳不愿意扔了，鞋虽然旧，但是比这双白的刺眼的新鞋恐怕还是有优点。

朱晶晶.“老爸老爸快点陪我去买裙子啦。”

两个人如同无视朱朝阳的存在，朱永平也只是束手无措，她们说什么是什么。

接下来的逛街一度无聊，全是以朱晶晶为主，朱朝阳真的不想奉陪下去了。朱永平说要一起吃晚饭，显得很关心朱朝阳吗？他才不要和一家三口吃饭，他就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