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接天莲叶无穷碧

等到夜深人静，魏无羡今天难得正经，对蓝忘机魏无羡说：“你乖乖在客栈等我，累了就先睡，我去找一趟江澄啊。”

蓝忘机“好。”

老样子，魏无羡回来，蓝忘机坐在条案那里，边喝茶，边看书，静静等他。

“魏无羡你想不想去摘莲蓬，吃莲子？”第二天早上，魏无羡问蓝忘机。

蓝忘机“好”

想着上辈子一直在船上跟江澄说要让蓝湛也来云梦游湖吃莲蓬，如今终于如愿以偿，魏无羡忍不住人躺在船上，眯起眼睛，心满意足地笑出来。蓝忘机还像上次他们从莲花坞出来那样，慢慢给魏无羡剥莲蓬，然后会把莲子芯去掉，放到魏无羡嘴里。上一次在湖上，他们一个昏迷，一个痛愤，现在，他们相顾而笑，看湖面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良辰美景在眼前，心上一人在身畔。

魏无羡“蓝湛，问个问题？”

蓝忘机“何事？”

魏无羡“请问为什么你剥出来的莲子是甜的，而我自己或者江澄他们吃的，都是有苦味儿的呢？”

蓝忘机“因为，我把莲子芯去掉了”

魏无羡"难道不是近朱者赤、近你者甜么？”

猝不及防让魏无羡这样说自己，蓝忘机又忍不住害羞起来，低声说：“这样的话，回家再说。”

他们俩这个“这里不是咱们家，咱们回家去......”的梗儿，够魏无羡笑蓝忘机很长时间的，每次追问，回家干嘛，都惹得蓝忘机低头不语半晌，耳朵泛出浅浅的粉色，如果魏无羡要靠近了听听他的心跳，他就会轻轻推他一下，蓝忘机说：“你不知羞。”

回到云深不知处，蓝曦臣过来交给他一摞子弟们的作业，说：“叔父出去几天，让你我批改作业。这是三分之一，你累不累，如果不累，明天，能发回给他们吗？”看着蓝曦臣面有倦色，魏无羡魏无羡先开口了：“大哥哥你交给蓝湛没问题哒，不是还有我么？”

让魏无羡这么一说，蓝曦臣笑出来，说：“那辛苦无羡了。”

蓝忘机“兄长”蓝忘机说：“我这几日，不在家，辛苦你和叔父了，以后我，这些事，多分担做些。”

魏无羡“就是就是，多分担些。嘿嘿嘿。”

“好，早些歇息。”蓝曦臣转身离开。

批改作业这件正经事，是在他们做完一直说了一路的“回家再说”的事情之后，二人洗浴完毕，换上白色柔软丝质中衣，才开始的。

魏无羡“蓝思追这小孩儿的字，好看啊！”魏无羡赞叹：‘蓝湛，你看你，把他教得多好。’

魏无羡“这个，好软绵绵的笔锋，是女修的吧？你别说，论起捉妖，还挺头头是道的哈。”

魏无羡“哎呦，这个谁的的，文章不通顺啊，还有错字？”

批改作业这件事，其实很是枯燥辛苦，平日这样子事情都是蓝启仁大包大揽，刚好符合他嘴上教训大家不够，笔头继续下笔千言地训导的爱好。而蓝忘机天生喜欢干净利落，而子弟们的作业五花八门什么样子的都有，让他有时候很是头疼。

但是这个事情，现在有魏无羡陪着他做，就显得不是那么乏味，甚至有趣了很多。

刚才魏无羡说的那些，他以前也这么想过，现在让魏无羡说出来，他觉得有趣好玩儿，忍不住也有小孩儿心性，跟着魏无羡一起，对着孩子们的作业，品头论足起来，蓝氏家训是不可以背后议论别人的，而议论别人的作业，算不算违规，蓝忘机没想过，他以前没人可以议论，现在，他心里只有魏婴，就更无暇思考所谓规矩了。

第二天魏无羡照例不起床，对这个起床困难户，蓝忘机一直不放弃改过他的作息，但是同时，又贴心地把魏无羡所有他的课时，都安排在下午。

魏无羡“蓝湛，这个如果你以后听到那个庄晓盈说，我告诉你什么意思，brunch，就是把早饭和午饭放在一起吃的饭，就像我现在这样。”

蓝忘机“不让吃？”蓝忘机对brunch这个词自然是不懂，但是听着发音，很像‘不让吃’。

魏无羡反应了一下，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蓝忘机“别笑了，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魏无羡“那我晚上说那么多，叫.....”这时，嘴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嚼一下才发现，是炸藕盒！

然后他看到食盒里有：炸藕盒、荷塘月色、火腿泡菜炒米饭、还有三杯鱼块。

吃着这样自己在两世中间投错胎那一世爱吃的饭菜，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吃得风卷残云魏无羡：“蓝湛，含光君，这又是你亲自做的？”

蓝忘机“味道还行么？”蓝忘机看着他，神色有点儿紧张，有点儿期待。

魏无羡“还行么？”魏无羡夸张把那个“么”挑起来说，然后大声地喊出来：“太行了啊，简直了啊，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又怎么知道，如何做的？”

蓝忘机“所以味道是对的，是你喜欢的？”还是那个等着确认的神色。

魏无羡“当然当然，我跟你说，我那辈子，我妈特别爱给我做这几道菜，可是，我又没跟你说过，你怎么知道的啊？炸藕盒那天在莲花坞吃过，可是这个炒饭和三杯鱼？......哦”魏无羡魏无羡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趁我那天去找江澄，你，偷偷跑去找了庄晓盈？”

“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问问，炸藕盒怎么做的，因为我听到他跟你说你最喜欢。”一听让魏无羡说破秘密，他连忙老实交代，并且指天指地表示自己只是去问做菜的，没有其它的意思。

魏无羡当然相信了，他这样说，就是故意装作吃醋，等着蓝忘机自己承认为了他去学新的菜，做给自己吃。

魏无羡“我的傻蓝二哥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魏无羡又添了一碗炒饭，然后吃着鱼和荷塘月色里去掉莲子芯的莲子说：“蓝湛，你真是太厉害了，干什么都厉害，功夫好，人品好，长得好，讲课好，做饭好，.....好.”

蓝忘机已经，听下去了............

不知何时，两人的姿势已经从对面坐着吃饭，变成了魏无羡坐到蓝忘机....腿上。

魏无羡“我发现一个事情，蓝湛。”

蓝忘机“何事？”

魏无羡“我发现你那么会掉换着花样给我做饭吃，但是有的时候......又完全不会变化花样.....一成不变.....”

蓝忘机“你，唉，这张嘴说的花样....倒真是很多.......”蓝忘机喘息间，说了这么一句。

魏无羡“你不是说你受不了我这张嘴么，你什么都那么厉害，手劲儿大可以不让我乱动，对了，你还可以禁我的言，这样，我不仅可以不说出花样，也不会叫出声了，又不能动，你就可以....”

蓝忘机“我不会的”蓝忘机停下来，看着他，温柔地说。

魏无羡“为什么，因为你叔父不在家？”见蓝忘机摇摇头，随口说的玩笑话，让蓝湛禁言自己，一念到此，魏无羡才蓦然发现，不知道何时起，何时呢，好像从这一世第一次见到蓝忘机，直到刚才他让自己别说了，蓝忘机，再也没有禁过他的言。有好几次，蓝忘机轻叱“喧哗”，然后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禁言了，唯独魏无羡还是可以讲话的，这样一想，魏无羡感受到从未有的暖意，萦绕满心头，往蓝忘机怀里，蹭了蹭，软着声音问魏无羡：“蓝二哥哥，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会禁我的言啊？”

蓝忘机“我.....”

魏无羡“说嘛说嘛......”

蓝忘机“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