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2

魏无羡从小练的便是剑，仙门修士里除了清河聂氏又多以剑道为尊，是以几乎从未有与持刀者正面相击的经验。看见那人再度出手，魏无羡依照本能，提剑想要与其相抵，真正出手时，才一下子意识到对方使的是刀，力度与使剑完全不同，连忙收回，堪堪避过一击。长刀从他身前不足一寸处擦过，重重打在随便的剑身上。

刀剑相碰，铮铮作响。魏无羡被逼后退两步，虎口震得崩裂，湿黏的鲜血染红了剑柄，汇成溪流落下。

“小朋友功夫不错嘛！不过，比我可就差得远了。”

那人一击不中，又挥刀削来，魏无羡横剑在身前，向后仰倒，使出了一个柔韧至极的铁板桥。刀锋从他身前削过，带过一抹清光，浮光掠影般滑过魏无羡俊朗的眉目，险险躲过。

那人又登时收刀攻向下盘，魏无羡急忙提气向后滑行避闪，刚刚站稳，到刀已经极快逼来，魏无羡左躲右闪，接连闪躲两下，才狼狈的用随便抵开了他的刀锋。

那人步步紧逼，魏无羡不喜欢被人压着打的窝囊感，即使是对方修为远胜于自己的情况下。抓住时机在下一招未至之时果断出剑，向来人颈间刺去，却被四两拨千斤的弹开。

避尘铮鸣，澄澈的蓝色灵力覆于其上，蓝忘机剑法大开大合，一招一式间都带着凌冽的剑意，挑开直面而来的几道剑光，将剩下的人往自己身边引，魏婴对付那人已经十分吃力，不能受到其他干扰。

魏无羡咬住牙，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几个旋身，挥剑刺去，却被那人轻描淡写的一一化解。

没办法，两人修为水准实在差的有些远，魏无羡再天纵奇才也只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无论是身法，灵力还是经验都要吃亏很多。又过了几十招，终于露出了破绽。

蓝忘机见魏无羡脚步略显凌乱，秉着一口气，勉力动用身上所有能动用的灵力催动金丹疯狂运转。箭袖一提，祭出忘机琴，灵力不要钱一般灌注于雪蚕丝琴弦上，食指轻勾，拨出金石般的脆响，围住蓝忘机的修士应声而倒。

被一掌击中胸口，魏无羡倒退几步，以剑撑地，嘴角溢出一道血迹，顺着精致的下巴流下，没入领口。因为受了内伤而苍白如纸的脸色平添几分奇诡的妖异。

回过头去，蓝忘机就看见这么一幕，破空声响起，长刀带着凌凌寒光劈向已然不支的魏无羡，一瞬间心跳几乎吓的停止。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思考，甚至连避尘也忘了召起，蓝忘机旋身挡在魏无羡面前，生生受下这致命一击。

刀身染血，自蓝忘机的身体里抽出。

蓝忘机艰难地喘息着，唇间溢出一道破碎的闷哼，身形狠狠一晃，支撑不住的往后仰倒，鲜血泼洒一地，在土壤上绽开妖异的血花。

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金色，黑色，白色，还有红色，炫目的近乎残忍。眼前的景致浮动恍若天旋地转，蓝忘机的身体沉重地倒了下去。

“你找死！”魏无羡双目赤红，大喝一声，紧紧握住随便，周身红光大盛，随便的剑身嗡鸣着，似乎也在表达主人此刻的滔天愤怒。轻薄的剑身带着令人心惊的力量抵在长刀上，带着长刀往上一顶，一掀，竟逼的那人长刀几欲脱手。

那人一惊，没想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魏无羡会突然暴起，一瞬间的怔楞，一切已成定局。

轻薄的剑身划过颈间的大动脉，顿时血流如注。

随便的剑身，垂着在身侧。

一朵绚烂的血花，随着在日辉中微闪的剑身滚落，绽开。

鲜血染红了街道，靴子踩上土地居然隐隐有黑红的液体渗出，微微打滑。

原先叫卖的摊贩早已逃的不知所踪，四周都安静的很。他的耳朵里充斥着自己凌//乱不堪的呼吸声和隆隆如雷的心跳声，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风缱绻的拂过他的鼻尖，带着浓重血腥味，这才把他的神智于一瞬间拖回到了现实中来。

“哐当”一声，魏无羡任由手中的仙剑掉落到地上，不管不顾的扑到蓝忘机身边，双手都被还在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看起来骇人至极。

“蓝…....”魏无羡额头青筋暴起，他身形颤抖，连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蓝......湛.......蓝湛！”

他一手抓住蓝忘机此刻已有些凉意的手输送灵力，一手颤抖着去探他颈间的脉搏，感受到虚弱但确实存在的跳动，双眼一眨，才砸下两颗豆大的泪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