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祁州大疫已到来 柒

博野县的病人，来到了陈公的家里。陈公因为为他医治吸入了邪气，而进而导致了陈公家的家丁全部吸入邪气，只有陈公的公子陈青芒因为养伤逃过了一劫。家丁四散奔逃，死有逃亡，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这一下成了连锁反应，整个祁州城都笼罩在了瘟疫的乌云下了……屋子里，寄奴和不留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寄奴说到，看来刘陀营的樵夫说的没错，这场瘟疫还是来了，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的啊，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不留在一旁摸着寄奴的脸颊说到，寄奴，不要说这丧气的话，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因为有你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依偎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寄奴和不留赶忙站了起来，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果不其然，来得正是钦差大人孙文龙。他这时候还是一身的官衣打扮，好不威风，不怒自威

　　吱扭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并没有别的人，只有孙文龙一个人进来了。寄奴和不留连忙行礼。

　　孙文龙说，关于徐有容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新上任的祁州县官现在还在京师，刚刚离京，到这里还要走上一段日子。徐有容已经打囚车装木笼送到京师准备听候发落了，按照他自己的控诉，必定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啊，大明朝的官场就是因为这种人才变得腐败不堪。

　　说着孙文龙走到了刘寄奴的身边，说到，寄奴啊，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了，祁州城的瘟疫发展成这个样子，徐有容死不足惜，可是现在杀了他也没有意义啊，新来的县官还没有上任，现在只有我能替他收拾祁州城的摊子了。寄奴啊，现在虽然有你们祁州城北王家还有祁州城南的高家等户大户协助，可是仍然力不从心啊，没有人有应对疫情的经验，刚才徐有容说你曾经治愈过，我在问你一遍，你是否治愈过。

　　这……寄奴想了一会说到，回大人，寄奴虽然治愈过，但那都是投机倒把，误打误撞治好的，现在祁州城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寄奴只有十七岁，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没有一点点控制疫情蔓延的经验啊……寄奴也不敢保证。

　　好，寄奴，我们先不说你答应不答应的事情，你能和我讲一讲这瘟疫是怎么进入人的身体的吗？这人得了瘟疫虽然和伤寒很像，可是伤寒是由肌肤进入，这个我可以理解，瘟疫虽然和它治病机理几乎没什么差别，可是它是怎么让人患病的呢？

　　不留拉了拉寄奴，示意寄奴可以说。寄奴站起身来，来到孙文龙的身边，说到，孙大人请您劳驾起身，我带您来一个地方您一看便知，说着寄奴和不留走了出去。

　　孙文龙跟在两个人的后面，寄奴和不留回到了昨天晚上关押他们的那间屋子里，寄奴看了看现在的天，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寄奴笑了笑说，这太阳底下，比月亮还是直观清晰的多啊。孙大请您进去吧，到了里面您一看便知。

　　寄奴不留还有孙文龙来到了屋子里。一开门，飞尘就扑面而来。几个人走到了窗户的下面。寄奴指了指前面的窗户说到，孙大人，瘟疫就是这样传播进来的？

　　啊？什么？这里哪有东西啊？我根本看不到，我也摸不到，刘寄奴，莫非你想欺骗本官不成？孙大人有点不高兴。

　　寄奴笑了笑，孙大人，您先别着急，您打个喷嚏看一看啊。

　　啊，孙文龙好像理解了些什么，他猛烈的跺了跺地板，飞起来一片灰尘，顺着他的呼吸进入了身体，孙文龙感觉鼻子一阵瘙痒，他忍不住了……阿——嚏，一片飞尘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入了寄奴和不留的眼中，也同样映入了孙文龙的眼帘。

　　寄奴说到，孙大人，您看到了吧，这些飞尘。

　　啊……飞尘，你是说瘟疫就是靠着这些飞尘传播的吗？孙文龙问到。

　　孙大人您不愧是清官，果然理解能力很强啊。瘟疫就是在这飞尘当中传播的，这飞尘平时我们看不见，可是它并非没有啊。瘟疫就像这些飞尘一样，在空气中来无影去无踪。闻不到的同时，也根本看不到，摸不到，我们现在就把它给命名为邪气。如果我呼吸的时候，吸进了邪气，就会被瘟疫传染，我呼吸出来的空气再一次传染给你，你呼吸出来的空气再一次传染给他人，这就是瘟疫的传播途径啊！

　　哦……我明白一些了，孙文龙说到。按照你的说法，这天地之间有一股邪气，就像雾气一样捉不到也摸不到，可是人捉摸不到并不代表着它不是存在着的，对吗？

　　寄奴说到，正如孙大人您所说的，这邪气虽然看不到，但是却的的确确存在着。人在呼吸之间，不经意的吸入了邪气，转化为疫邪，盘踞在人的身体之中，在人的身体里有了根基。虽然伤寒和它的情况很像，但是伤寒是由人的肌肤进入的，就像是浮云在天上漂泊，它是没有根基的，可以说是药到病除。但是疫邪已经盘踞在人的身体之中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进入了，它已经有了根基，并且根深蒂固了啊。

　　孙文龙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刘寄奴，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七年之前，那时候你才十岁吧。七年之前，皇帝派我去陕西潼关，那是李自成刚刚造反的时候，我跟随中军的主将李世伟一同出兵讨贼，但是不幸的是，军中降临了瘟疫，李世伟的兵士被李自成打的打败而回，我侥幸逃过一劫，回到京师，但是被革职处问。等我在复出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前了。皇帝身边几乎已经无人可用了……这才想起了我，所以派我为钦差大臣来到直隶省各个地方突击排查，另外这个徐有容是自己作的。他已经把触手伸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了，这不就是自己找死的行为吗。寄奴啊，今日瘟疫已经降临到了祁州，你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确确实实经历过了啊。那时候是在战场上，兵士们连举起武器进攻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兵怎么打的过李自成啊。

　　寄奴，虽然现在祁州是和平的光景，但是大疫当前，如同战争一样，而且我也相信你，我和你说吧，李自成的军队已经打到河南了，把开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是人出来，就是一只鸟想要飞都飞不出来啊。开封一旦被李自成拿下来，那么他就可以北进京师，南下江南了，如果开封城破，李自成一定会打京师，而祁州也是保卫京师的一道防线啊，如果说瘟疫就已经让祁州城破了，你还怎么让祁州祁州的百姓活下去，你既然是一个学医的人，就不能让自己的医术只停留在书本里，不可以纸上谈兵，学那赵括有何用？坑害父老乡亲。寄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氛围，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刘寄奴和孙文龙四目相对，就这样互相看着，两个人的头上都有了汗珠，可是谁都没有再一次开口，旁边的不留慢慢的给寄奴擦着汗，她尊重寄奴，无论寄奴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会跟随着他。这正是：

　　钦差大臣孙文龙，离开京师来安平。

　　奈何圣旨已说定，先去祁州除有容。

　　祁州笼罩瘟疫下，寄奴紧张看窗棂。

　　临危受命责任重，但行好事莫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