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尹赞醒来，发现身边的人比他睡得还香。
“今年过年，把四位长辈都接过来，怎么样？”
两人新买房，搬出来住了，也特意给人留了画画的地儿。
易格嗯了一声，揉揉眼，换个姿势抱人接着睡。
“诶，太阳晒屁股了。”
听从林涵的意见，易格自己开了私人画室，有时很忙，有时又很闲。
“尹医生，早饭吃什么？”
康复训练已经完成，他只是不能说特别长的句子，语速较慢还不能跟人斗嘴。
“嘴张开，我看看长蛀牙没有？”
尹赞头疼，这人一直很馋吃，补了好几颗牙。
易格抿嘴一笑：“糖被蛀虫吃了。”
“我看全是你吃的，快起来了，今早要去检查牙齿。”
易格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忍俊不禁。
“刷个牙你笑什么？”
尹赞没好气道，接着给人刷牙。
他特意没买电动牙刷，亲自上手效果更好。
“新口味牙膏，你可别馋嘴吞下去。”
易格刚想说话，尹赞瞪了他一眼，后者扁嘴。
早饭是豆皮烧卖和麦片圈，酸奶酪搭配芒果，还有一盘车厘子。
尹赞又端来虾仁烧卖和蘑菇玉米浓汤，给人倒了一杯牛奶味阿华田。
“尹医生，这是什么？”
易格指指盘中软糯的绿茶小福，咽咽口水。
“药呢，又酸又苦，多吃点。”
人扁嘴，不信，吃得香香的。
尹赞给人理了理围巾，拉着手一起去领号码牌，进了牙医室。
好在没发现烂牙，易格喜滋滋，又可以馋吃的了。
“尹医生，金米糖！”
尹赞给他手里塞了一盒，后者高高兴兴打开。
“坏人！”
易格扁嘴，又是盒牙药。
“谁叫你吃完糖不好好刷牙？甜的，含着别吞。”
两人在医院洗手池前，一人面色无奈一人扁嘴瞪眼。
咕咚一声，易格吞了，咂咂嘴，甜。
“小傻子，又吞了是不是？那今天的糖没了。”
尹赞买的药都是可食用的，每次叮嘱再三，这人就好一口，连药也当糖吃。
“尹医生，草莓三明治，草莓瑞士卷，草莓奶油蛋糕，草莓牛奶，草莓大福，草莓桑！”
易格一路踢小石子，一路嘀咕。
尹赞白他一眼：“你吃草莓屁屁。”
后者点点头，爽快答应。
两人上车，开始去年货大采购，快要过年了。
一句歇后语，就叫 “八月十五购年货——赶早不赶晚”。
“尹医生，柿饼，燕麦片，豚骨拉面，粤式点心，秋梨膏，黑糯玉米，玫瑰花酒。”
易格一边翻看手机的便利贴，一边提醒尹赞别忘了。
“你就知道吃的。”
尹赞推着购物车，走走停停，把车内全装满了，还不忘人爱吃的甜食。
“今晚回去做咸鸡。”
尹赞一边结账一边开口。
后者点头，探头亲了他一口。
“公公公共场所，你收着点儿。”
收银小姑娘笑着看向两人，尹赞羞脸，拉着人跑了。
“尹医生，你害羞了。”
易格拆开一袋酥饼，伸手给人喂在嘴边。
人张嘴：“我哪有你奔放。”
“咸鸡甜吗？”
易格在一旁端着白砂糖，等着撒糖。
大厨乐了：“这像什么话儿？甜还叫咸鸡吗？”
趁大厨不注意，嘬了一手放进去。
“易格！”
尹赞觉得自己的厨艺，不至于这么快就退步吧？
“你是不是撒糖了？”
易格委屈扁嘴：“我没有。”
大厨不乐意：“这么甜，你吃吧。”
人给一亲亲：“尹医生，我今天不吃糖。”
尹赞这才动筷子，把一盘南瓜烤蛋奶吃得干干净净。
午后，两人各占阳台和书房。
易格趴在门边，露出一个脑袋，脸上还有颜料，像一只小花猫。
“尹医生，你忙完了吗？”
人朝他勾勾手，给他擦擦脸：“怎么了？”
“帮我录个小视频。”
这是林涵告诉他的，现在大众越来越流行段视频，看画展的人也不少，毕竟没有网络方便。
“拍画还是拍人？”
尹赞可不乐意让别人看易格，一个背影就差不多了。
他看这账号，热度还挺高的，已经发布了好几条视频，全是有露脸的。
评论都不想翻，肯定大部分都是看脸的。
尹赞还是忍不住点开，看看别人是怎么夸自家男朋友的。
“你这小哑巴也太野了！”
全是统一回复：我有男朋友，请关注作品，谢谢大家！
易格不解地看着他，这个称呼很久没听到了。
“别转头啊你，露脸了，还录着呢。”
“尹医生，我怎么了？”
尹赞单手打手语，示意快画一会再说。
易格剪辑素材时，特意把这段也发布了。
有人说他是小骗子，这不，男朋友来了？
“尹医生，我怎么了？”
易格趴在床上，拍拍人的大腿。
尹赞颇为担心：“网络上公开，影响不好。”
人扁嘴：“这是实话，骗人不对。”
“大众恐同的还比较多，万一有不好的人，人肉你，还抹黑你，怎么办？”
易格扑进他怀里：“那我去删了。”
尹赞摸摸他委屈的小脑袋：“别了，以后我给你拍，不露脸。”
人扁嘴：“我想吃糖。”
“4 岁女孩喝可乐喝出脂肪肝；18 岁少女把饮料当水喝，喝出肾结石；5 岁女孩酷爱吃甜食，导致 300 度近视。糖可能比吸烟还有害，让你的多巴胺分泌过多，会上瘾。虽然每个人的代谢能力不一样，身体能正常负担的糖量也不一样，不过你要尽量戒一些。”
人鼻子一酸，开始抹眼泪。
尹赞立马塞颗糖，易格抿嘴一笑。
“尹医生，你每天唱小哑巴乖乖，我就少吃。”
他不乐意：“你又不是小哑巴，听什么？”
小哑巴立马开始瞎比划。
“小哑巴乖乖，快把腿张开，小屁股拍拍，趴在床疼爱。”
易格捂住他的嘴，脸一红：“你唱坏歌。”
尹赞把手拿开，人被他压在怀里：“每天都要唱。”
人眼珠一转：“爸妈来了也唱给他们听。”
“好啊，咱俩一起唱。”
易格恼了：“羞羞羞！”
尹赞乐了：“呕呕呕！”
人老老实实趴在他怀里：“尹医生，她怎么样了？”
尹赞一愣，想了半天。
“不知道，要去看看吗？”
摇摇头：“不去，她会说难听的话。”
没脸没皮跟道：“没事，我呕她。”
易格抿嘴笑：“我喜欢你呕她。”
尹赞乐翻天，拉着人来到厨房。
“要过年了，给她煮碗饺子吧，咱就和爸妈们一起过新年。”
两人一起和面擀皮包饺子，最后煮好放进保温盒中。
安孜憔悴很多，狼狈也能看出画家的优雅气质。
她对待易格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还以为你们分了呢，看来是还没玩腻。”
易格把盒子放在桌上，也没看她，开了口。
“我们包的饺子。”
安孜冷冷看着他：“会说话了？我都这么对待你，还孝敬我？毒放够了吗？罗彤把你教得真深。”
尹赞是真心不想给一个疯子计较，把人拉在身后。
“毒不死你，最多半残，让你说不了话、烂手、半身不遂。罗妈不是老师，教什么学生？赏你点吃的就孝敬了？真把自己当乞丐？你比得上人家吗？”
易格忍着笑意抱住他，尹赞接着呕她。
“怎么没让你把牢底坐穿？放出去光宗耀祖？见你生了易格的份上，这份饺子还给你，脏东西出来了别死皮赖脸缠上我们，大过年的闹心。”
安孜指甲狠狠扣住铁门，造型像个女鬼，被气得说不出话。
眼神像要把易格吃了，“快滚，不然掐死你！”
尹赞坐在长椅上，把易格抱在怀里，开始你侬我侬。
打开盒子，香味飘满室内。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饺子吃干净，全然不顾安孜。
“行了，饺子替你吃完了，晚上别来我们家找，卿卿我我场面看见不好。”
尹赞拉着易格的手，哼哼小曲儿坐上车。
“尹医生，你好厉害。”
大尾巴狼翘上天：“一般啦。”
“年货买完了吗？”
易格寻思着四位长辈也快来了，不知道第一次在新家过年，年货齐不齐全。
“你馋了？”
尹赞扫了他一眼，后者坚决摇摇头。
“我要少吃糖，你别馋我。”
其实他想听新版小哑巴乖乖。
当初装修完新房，给四位长辈一人一把钥匙，想着没事就来玩玩。
四人怎么好意思来，万一撞见个什么场面，闹个脸红。
两人回来时，家里全是年味儿。
罗彤和林涵在客厅吃瓜子儿唠嗑，尹煊和易濡在厨房忙活。
“尹赞，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快去帮忙！”
林涵把易格按在沙发上和她俩聊天，赶走尹赞。
“妈们，别给易格塞糖，他开始戒糖了。”
罗彤好奇：“怎么回事？”
易格不去看满桌的甜糖，抿嘴一笑：“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妈们赞同地点点头。
领完八个大红包，尹赞就拉着易格来到阳台，美曰其名看烟花。
“快许个愿，戒糖成功。”
人扁嘴，双手合十，才不许这个愿。
“我今天没吃糖，想听小哑巴乖乖。”
尹赞乖乖唱：“小哑巴乖乖，把双手张开，多了一个盖，原来骗小孩。”
边唱边把一个小红盖放他手里。
“新年礼物。”
易格迫不及待打开，是花里胡哨的对戒。
尹赞催促：“快给我带上。”
人不答应：“这是你给我的。”
随即又拿出一个小红盖，“尹医生的在这。”
尹赞开心地嫌弃：“真肉麻的。”
易格趴在围栏上看烟花，近年来的烟花越来越少，只有那么几朵的。
“尹医生，我还想听小哑巴乖乖。”
尹赞气结跳脚：“一天就一次。”
人扁嘴：“我把明天的听了。”
“不行。”
“那以前的呢？”
“不行。”
易格不开心：“三日游后，你故意不理我了，我伤心很久。”
每次说起这个，尹赞有苦说不出。
“小哑巴乖乖，爱甜的崽崽，糖戒了不来，就欺负尹赞。”
易格躲在他怀里笑，吵着闹着还要听，这可比糖还上瘾。
“小哑巴乖乖，糖往嘴里塞，药也嘴里塞，戒糖真活该。”
尹赞把下巴搁在他头顶，烟花停了，两人一起闻着灯火通明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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