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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进京

为江山

(十五)

李俶坐在书房,细细翻阅这两年来长安洛阳等地自己名下商铺的进账,除却雇佣工人所花费的基本开支,余下银钱已富余不少。杨国忠的人也未曾再找过自己麻烦,想起当初自己临走前送上的大礼,虽有波折,但也算达成目的。

轻叹口气,合上账本收在暗格之中。双眉紧蹙,屈指摩挲着一封短信,上面俊秀小楷书写寥寥数字,但纸上所述不得不让人心生防备。

安禄山不日进京。

短信末端印了枚小小的梅花,他垂目盯着短信静静出神。过了半晌又叹口气,他抿了抿唇,掀起手旁的灯罩,里内烛火燃得正好。火苗燎起短信一角,须臾之后,火苗迅速攀升将短信完全吞噬燃烧殆尽。

静静看着短信化为灰烬尽数洒落在杯盏中,李俶又往盏中倒了些水,轻轻摇晃几下,而后一并倒入旁侧的盆栽之中。

“殿下,”张德玉端着漆盘,里面盛着一件浅色常服,“这是王妃娘娘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娘娘说殿下这两年在外着实辛苦了些,所以做了这件常服,殿下要不要试一下?”

“要,当然要。”李俶眼中是掩不住的雀跃,伸直了双臂,“张德玉,快来替我更衣。”

张德玉应声上前,将漆盘放在桌上,先替李俶除了腰间革带和其他佩饰放置一旁,又解开领口盘扣褪下外衣,只留内里的素色中衣。他抖开浅色的常服,服侍李俶穿戴整齐,又理好他臂间衣物处的褶皱,将方才的配饰一一重新挂回他的腰间,这才叠手退至一旁躬身站着。

李俶身着红色锦袍负手而立,暖和的阳光透过窗格洒进屋内,映出斑驳的光影。金灿灿的光芒将他完全笼罩其中,连带着袖口、衣襟处的绣纹也显得熠熠生辉。他垂下眼睫,细细抚摸袖口处的绣纹,感受着母妃对他的点滴爱意。

“殿下,这王妃娘娘的绣工真是好,您看着蒲草,真的是栩栩如生,小奴还以为是真的呢。”

“母妃是绣工自然是极好的。”李俶牵唇淡淡的笑着,“只是是我不好,又让母劳累了。”

蒲草虽看似弱小,但却坚韧不拔。李俶抿唇,指尖留连在袖口的蒲草绣纹,“暂避锋芒,隐藏实力,坚持自己所坚持。母妃,这便是你想告诉孩儿的吗?”

李婼远远便瞧见李俶低头思索的背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四周仆役退下,自己放轻了脚步,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悄无声息的靠近。再距他几步之远时,奋力一跃,双臂搂住他的肩颈,双足后仰双膝微弯,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李俶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道拽的一个踉跄,险些将背上的李婼甩出去。稳住脚步,双臂向后往上托了托她的双腿,无奈笑道,“婼儿怎么还是这般调皮,让父王瞧见又该念叨你了。”

“我才不怕父王念叨呢,反正有母妃在呢。”李婼笑嘻嘻的回应,对李俶的话不以为意,显是有恃无恐,“而且王兄也会护着婼儿的吧?”

“自然。婼儿是王兄的幺妹,王兄自然是护着的,不管发生什么。”

“那……王兄,”李婼眼珠一转,“王兄丢下婼儿一个人在王府,到外面玩了这么久,可叫婼儿好生失落呢。”

李俶轻笑出声,无奈摇头背着她走到屋外,“果然,我们的郡主大人可是有事要求我这个王兄啊?”顿了顿,他稍侧了头,抬眼对上她灵动的双眼,“王兄带个婼儿的那个闹囔囔,婼儿可是不喜欢?”

“喜欢。可是王兄……”李婼声音有些低落,“比起王兄带的,婼儿更想自己去亲眼看一看。”

“婼儿若是想出门,只需和父王说一声,带上侍卫便可以了。”

“不是,王兄。婼儿是想和王兄一样,外出游历,浏览我大唐的山河,感受百姓疾苦,不想闷在这长安城中。”

“婼儿。”李俶轻叹口气,自家妹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是一点没变,“婼儿,你一个女子,若是外出游历,那让我们这些男子的作用在哪里?”

闻言,李婼瞪圆了双眼,双手撑在李俶肩头,从他背上蹦了下来,几步跑到他面前,目中露出些许不满,“王兄也觉得婼儿该是温室的花朵,不该历经磨炼。”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前朝也有武氏以女子之身称帝,不也创造了我大唐的太平盛世。怎么婼儿……”

话未说完,李俶慌慌张张的伸手捂住李婼的嘴,侧目环顾周围,所幸刚刚李婼来时已经屏退仆役,这番话知晓的也不过兄妹两人罢了。

“婼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那些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李俶忍不住厉声训道。

李婼怔怔的看着面露愠色的李俶,灵动的双眼盈满的泪水,随时会夺眶而出,她鼓着唇,声音隐隐带了些哭腔,抬手抹泪,“王兄你干嘛这么凶嘛!婼儿不过是想和王兄一起出去,话还没说完王兄你就训我,你以前从未对我这么凶过,你刚一会回来就训我,王兄最讨厌了,呜呜呜。”

“……”张了张唇,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李俶看着眼前哭的伤心的李婼,有些头疼。他自觉自己前世亏欠她许多,所以今世重来,对于她也是更多的疼宠,未曾对她有过一言厉语,刚刚自己好像是有些凶了。他轻叹口气,放柔了语调,“婼儿,刚刚是王兄不好,王兄不该凶你的。”见她仍哭个不停,又补充道,“若日后王兄出门,定会告知婼儿,可以的话定会带着婼儿一起。”

“王兄此言当真?”李婼闻言抬起脸,白净的脸上哪有半分泪痕,想来刚刚伤心的样子也不过是装样子罢了。

李俶又叹口气,叩指一个响亮的脑崩弹在李婼额间,“你啊,又在作弄王兄了。”

李婼轻柔着额间扬起笑脸,“王兄最疼婼儿了,想来定会婼儿计较的。”说着讨好的拽了拽李俶,目光稍顿,眼中染上几分艳羡,“王兄这衣服是母妃新做的吧,真叫婼儿羡慕呢。”

“母妃平日里给你做的还少吗?”

“那自然是不少的。”

李俶正欲再说,见李倓一身宝蓝长袍走入视线,“倓弟。”

李倓见礼,“我说府中怎么到处没找到婼儿的踪影,原来是来烦王兄了。”

“是啊,这不刚刚还在这和我演了一出戏呢。”李俶揶揄道。

“倓儿,近日功课可有落下?”李俶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候一下李倓的功课。

李倓面露难色,捂着头诶呀诶呀的叫唤,见李俶李婼二人皆是无动于衷,便讪讪的停了表演,道,“王兄放心,没有问题的。”

李俶笑笑,“你一向聪明,只是素来不肯用心的。”对于李倓的心思,他隐隐可以看出几分,“倓儿,王兄知你心性,也知你志不在朝野,只是如今……”

“王兄放心,倓儿明白。”

“明日端午,皇爷爷在宫中摆了家宴,听说还有一位边将要来,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将军。”李倓眼中露出几分向往,对于征战沙场的将军,他向来是比较钦佩的。

“婼儿猜定然是一袭白衣翩翩,面冠如玉剑眉星目,手拿长剑,使得一手好暗器,一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令敌人闻风丧胆。”闺阁中的儿女总是向往帅气的侠客,而侠客身上又有着一段不诉于人的过往,倾听之时令人不觉陶醉其间。便是自幼娇生惯养李婼也不例外,心中存了这许多不切实际幻想。

李俶苦笑着摇摇头,想到那安禄山肥胖的模样,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一想到前世的种种,想到婼儿险些死在安庆绪的手中,心中很快被悲凉填满。

比起李俶的稍有收敛,李倓则是不加掩饰的大笑出声,一本正经的戳破李婼名为幻想的气泡,更是毫不留情的开口,“婼儿,像你这样描述的,大概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吧。这样对人上了沙场,只怕活不过一秒。”他想了想,又道,“我觉得吧,这位将军应是其貌不扬,但却力大无穷,可能武功不算极好,但智谋定是极佳的。王兄你觉得呢?”

“我同意倓儿说的。”李俶开口赞同,见李婼面上失落之色,想着她刚才的那番描写,脑中不禁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那人总是一袭白衣,武功也是极高的。他揉了揉李婼发顶,安抚道,“不过婼儿说的也并不是没有,我这次出门便认识了一位,有机会可以让你们认识一下。”

“王兄,那可就这么说定了。”李婼面色欣喜。李俶颔首相应,未曾想到自己今日的一番戏言,日后竟是无意成全了一段佳话。

中秋节一贯是唐朝比较重要的节日。每年中秋唐玄宗都会在麟德殿中摆下宴席,将自己的儿子孙子或一二受宠大臣,传至宫内,一起共度中秋佳节。

前几日,便有捷报传来,是自贺兰驿转发传入唐玄宗的关于前方战报:吐蕃攻陷石堡城,后由边将安禄山领兵夺回,虽已三万余士兵死亡为代价,但总是不复所望,夺回失地。

唐玄宗龙颜大悦,下旨犒劳三军和牺牲的将士,并安禄山多加赞誉,也为安抚军心,特将安禄山传召入京,下旨褒奖。

唐玄宗携杨贵妃坐在上首,太子忠王极其家眷一众依序坐于左侧,杨国忠王毛仲等宠臣则依序坐于右侧。

离开宴尚有些时辰,众人左右接耳悄声说着些什么,李婼眼巴巴地瞅着殿门,誓要坐第一个瞧见边将真容的人。

高力士附在唐玄宗耳边耳语几句,唐玄宗笑了几声,大手一挥,道,“宣安爱卿进来。”

高力士臂间拂尘一甩,拉长了语调高声道,“宣安将军入宫觐见——!”

李婼远远的望着殿门,清晰的足音传入耳畔,她捏了捏袖口略感紧张。当安禄山顶着肥胖的身躯、不稳的步伐缓缓步入殿中,李婼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大殿之中也响起了断续的低笑声。

安禄山对此充耳不闻,走到阶前几步,跪地叩首行礼,“微臣安禄山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玄宗轻咳一声,大殿中刹那安静下来,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他稍太抬手臂示意安禄山起身,“安爱卿不必多礼,此战多亏了安将军,爱卿还是快些入座吧。”

“谢陛下。”安禄山起身,又执了一礼,再道,“此战,是陛下天威庇佑,是边境兵士的万众一心,微臣不敢居功。”

唐玄宗大笑了几声,显然对他的话很是受用,面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少。李俶坐下首对此看得分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暗道安禄山花言巧语,皇爷爷不辨真意假言。

安禄山退至右侧之首的席位端坐下来,右手边便是杨国忠的席位,他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便是相国大人了,杨大人,久仰大名了。”

杨国忠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礼,“不敢,听闻安将军在军中威望甚高啊,杨某怎么能比得上将军呢?”

李俶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轻叹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杨国忠虽是奸佞小人,但他对安禄山的感觉和判断是无比正确的。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玄宗对杨安二人的相互问候并不在意,他拍了拍,示意宴会开始。

丝竹声起,受过专业训练的伶人坐在殿中角落,缓缓奏响手中的乐器,几种不同的乐器卡着节点,汇成了一曲优美的乐章。貌美的舞女露出莹白的藕臂,笔直的长腿微微勾起,身子弯曲后仰,摆出一个又一个颇具难度的姿势,她们的面上无不洋溢的甜美的笑容,发间钗着的流苏、手腕、足腕装点着的银环,身体的舞动发出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一时间赢得众人叫好,抚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李俶神色平淡,对眼前一切并无过多兴趣。他心中早已住着一个女子,此生除她之外,其余女子任她如何貌若天仙,在他眼中都不过尔尔。

安禄山看了会精心表演的舞蹈,将目光放在了首座上,确切地说是首座之上唐玄宗身侧的位置——杨贵妃。他目光简单而赤裸的看着贵妃,神色平淡没有任何的不自然,也未觉得自己有任何失礼的地方。

唐玄宗静等了片刻,但安禄山的目光仍未退去。他眉间浮上几分不悦之色,“安爱卿为何刚刚一直盯着朕的贵妃不放呢?”

杨国忠笑了几声,又火上浇油的添了几语,见唐玄宗面上的戾色愈发分明,这才满足罢手。

安禄山起身,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宽大的肚腹。先对着贵妃行了一礼,而后才对唐玄宗行礼道,“微臣方才见贵妃娘娘好似见到微臣母亲,这才一时失神,请陛下恕罪。”

杨贵妃掩唇娇笑,“陛下,您瞧安将军多会说话啊。”

见安禄山方才先对贵妃行礼然后才是自己,唐玄宗颇感奇怪,“爱卿为何先拜贵妃?”

“胡人先母而后父。”安禄山一本正经的回答。

闻之,唐玄宗深感高兴,深觉安禄山此人颇具情义。接着安禄山顺势提出欲拜杨贵妃为义母之事,唐玄宗虽觉不妥,但他瞧着安禄山眼中一片赤诚,尽是对贵妃的孺慕之情,点头答允。

安禄山挺着个大肚子,似模似样的装出稚龄小儿该有的体态,跪伏在地行礼参拜。“小儿禄山,拜见母后。”

杨贵妃见他此具颇感逗乐,浅笑着开口,“禄山快快请起”而后她侧目看向唐玄宗,“陛下这不只多了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还是多了个义子呢。”

唐玄宗笑呵呵的应着,又随口问了安禄山些关于前线战事,他皆对答如流。唐玄宗满意点头,立时颁下圣旨,擢升安禄山为为营州都督、平卢军使,掌一方军队。

李俶沉默的看着眼前一切,双手规矩地贴在膝头,宽大的广袖遮住因用力过度而紧蜷着的指节泛白的手指。他心中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安禄山并无反心,他的反心,是日后皇爷爷和贵妃娘娘的纵容、呵护一点点培养出来的。可一想到日后的惨剧,想到霍国长公主及驸马被他挖心祭奠安庆宗,皇室宗亲更有不少惨遭他的毒手,心中愤怒难言,只恨不能将他立斩于下。

许是眼中神情过于明显,连向来大意都李倓也发现了不对。轻轻碰了碰李俶有些发凉的手指,关切道,“王兄,可是身体不适?怎么手指这般冰凉?”

李俶回过神,敛去目中悲色,轻摇了摇头,稍舒展了紧蜷着的手指,哑声回道,“无事,倓儿,我们继续观舞吧。”

他抬袖浅浅饮了口杯盏中的清酒,缓和了面色,唇边依旧是温和得体的笑意,又恢复了温润如玉模样,让人瞧不出半分失礼的地方。

李俶深邃了目光看了自顾饮酒食肉的安禄山一眼,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纵然安禄山此时并无反心,但他决计不会将这微弱的概率压在着虚无缥缈的希望之上。

李俶向来信奉这样一句话——人定胜天。即便一切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但只要一日未达结局,他便坚信还有转圜的余地,还有翻盘的机会。

安禄山,今世,我李俶绝不会让你铁骑踏入我唐室领土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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