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云】小王子

时间：云天明和艾AA在一起的时候

私设两人只是好友相伴一生

云天明坐在艾AA旁边，望着这片既与母星地球不同，也和三体不一样的天空发呆，似乎透过那相比之下稍显阴沉的云在看什么人一样。

“艾AA，维德他……怎么死的?”云天明的声音没有丝毫异样，目光中却翻卷出了隐隐痛色。

依着维德的智商和对他的了解，定是理解了那三个故事的，那便是……中途有什么事情，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光速飞船的研发。

例如死亡。

只有死亡，才能逼得他停下脚步。

提到那个不择手段的男人时，艾AA也褪去了身上那种跳脱天真的气质，真正展现出了经历那么多事情后的人应该有的一面。

“他啊……”艾AA眯眼，回忆起了维德枪击程心未遂之后被警方断了一臂却平静无波澜的眼神，“他死在联合国的激光下，行刑地点在太空中，于不到万分之一秒内被汽化。”

云天明的左手在艾AA看不到的地方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看上去是在问艾AA，可实际上却是在问那个早已消散了多年的人。

哪怕再也不能得到回答。

艾AA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没有掺杂丝毫个人感情，讲完之后才长舒一口气，语气复杂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说真的，我本来讨厌他讨厌的要死，他真的是一个很极端的人。不择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可现在回过头来看……所有人中，反而是他带给了人类希望。如果当年他不死，结果如何犹未可知。我们这艘光速飞船也是他手下的人后来研制出来的，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我和程心姐现在都已经死了。他绝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可他曾带给人类一线微光。”

如果可以的话，云天明真的想回到过去，亲口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信守承诺?明明，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再坚持一段时间，哪怕是不管人类，也可以自己走的啊……再退一步，为什么要唤醒程心?为什么就那么平静受刑，毫不反抗……

云天明不知道的是，曾经有个人也问过维德这个问题。

“为什么?”毕云峰不解的看着面前发须皆白的男人。

他一向理智冷静，这回怎么会做出这样一个决策?

“我们明明在技术上只差一线了，就那么一个可守可不守的承诺居然会限制你?你明知道程心会如何做，而你放弃抵抗又会如何。”

“我想前进便会不择手段的前进，而现在我想停下。亦或者说是，看看人类、程的选择。他们未来的路，就在自己手中。”已经有一百一十多的人看着他，目光沉沉，“光速飞船的现有技术、反物质子弹……这些的核心你都知道，如果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对于他这么个无来处无归处的人来说，死亡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如果有朝一日末日来临，务必带上程。送她……到云天明的身边。”

说到底，程心才是那个青年爱的人，那个让明明对人类社会并无太多归属感的他甘冒奇险传递消息的人。

“天明，罗辑托我转交你一样东西。据说是曹彰要给你的。”艾AA走进门，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条。

“这张纸我没看，也不好奇，既然是给你的，自然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其中内容，所以我连程心姐都没告诉。”

毕云峰把那日和维德的对话全部告诉了曹彰，在他死后，曹彰便可以说是整个人类世界，最了解维德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替维德不甘，替他不值，将云天明不知道的一些东西也同样用云天明当年的方式传递给了他。

落笔的人字迹工整，字字力透纸背，可以看出是极为认真的，这种态度也感染了云天明，他郑重的接过，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

是一个故事，《小王子》的改版。

狐狸特别喜欢柔弱的小花，于是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它。后来出现了一个人类，他本来只是想要狐皮的，却在相处过程中不小心动了情。所以在将狐狸送至另一星球之后，本该摧毁整朵花儿的他不经意偏了些，花没死，只掉了一瓣花瓣，而他却被赶来的守护者断了一只手。也因为狐狸，后来他遵守了与小花的约定，放下手中武器，并为此付出了生命。最后的愿望便是将小花送到狐狸的身边。

这个故事并没什么文笔，也远不如云天明当年编的那些含义深刻，可从视线落上去的第一秒开始，云天明的脸色就凝固了。

读完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发抖。

这是一个许久前，早在维德死后曹彰就写下了的故事，然后在这片时空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云天明看到了它，细细品味几下，泣不成声。

却再无人会在他哭泣时默默抱着他了。

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