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到了书房门口

小桃大娘子，你进去慢慢说

小桃我在外头等着

盛明兰（进了书房）

明兰把自己的打算和盛竑说了以后，盛竑眼皮都不带抬的，一边下着棋，一边看着手里的书

盛竑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去收场

盛竑我不替你去康家

盛竑杀人这么好的休妻借口，你那个姨夫怕是已经在家里放起炮仗来了

盛竑他怎么肯以丈夫的身份去画押，何况如今休书他已经签了

盛竑自然跟王家也没什么关系了

盛竑你要知道人要是真的进去了，他可就休不了妻了

盛明兰姨夫房内有位姓金的小娘，颇有手段（缓缓道来）

盛明兰不但有儿有女，且宠爱十数年不衰

盛竑（不以为然）正头大房的问题，你姨夫他不会听一个小妾的话的

盛明兰爹爹此言差矣

盛明兰无论这姨母是被休，还是处死了，姨夫正房无人

盛明兰是必然要续弦的

盛明兰若娶回一位年轻貌美的，您说这金小娘该如何自处

盛竑终于抬起眼看了一眼明兰，放下了手中的书

盛竑这位小娘她最想看到的，是你姨母这个正房娘子名存实亡

盛竑这样既可免了新娘子进门，她又能在内宅当家，子女受惠

盛明兰是呀，送姨母进内狱，又用不着敲锣打鼓的通报

盛明兰只说去庄子养病去了，可保三家颜面

盛竑这不可能

盛竑你姨夫不会肯听一个小妾的话的

盛明兰这金小娘不光有枕头风，她还有仇恨

盛竑昂？

盛明兰她只有一个女儿还被康姨母送到康老王爷身边做妾室去了

盛竑（惊讶）

盛竑真的？

盛明兰是呀，早不说这康姨母自作孽，墙倒自然众人推

盛竑这老王爷都七十岁的人了

盛明兰爹爹，您和这姨夫说若是这王家执意要保住这姨母，而您体恤岳母年老，就快要被说服了

盛竑我？

盛竑呵呵，呵呵呵呵

盛竑我若是要被说服了，那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盛竑他就休不了妻了

盛明兰是呀，要么就是一个清白无辜的姨母，施施然回去，要么就是签字画押，送恶妇进内狱

盛明兰您说姨夫会选什么呢

盛竑哈哈哈，那还用说

盛竑（突然明白了什么）

盛竑嘶，你怎么算得这么尽呢

盛明兰我这么闹，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光是为了祖母，还是为了咱们盛家啊

盛竑啊，好

盛竑你说为就为吧

盛明兰这件事此时发作，理在我们，若以后再说，说不定父亲您会背个怠慢嫡母，忘恩负义的名声

盛明兰亏得此时闹开来

盛明兰不然待祖母百年之后，别家拿这说事，咱们就算不死，也惹一身膻

盛竑别家？别家知道什么呀

盛明兰别家现在不知道，那日后呢

盛明兰若是和盛家有仇的人哪

盛明兰花红月好时，自是无人提起

盛明兰可万一哪天盛家也有了关口呢

盛明兰这么好的一个把柄，为什么不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插上一刀

盛竑你怎么知道康家那么多事啊

盛明兰我还知道很多事呢

盛竑（起身）我最近哪，一直在想一件事

盛竑我这个乖巧的女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盛竑喊打喊杀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盛竑我方才突然想明白了，你不是变成这样，你一直都是这样

盛竑拿起茶壶来，往杯子里倒水

盛竑你装的真的是很好

盛明兰父亲，我从来没有因为您的薄待而怨恨，也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冷漠而生疏

盛明兰我觉得女儿做到这份上您也该满意了

盛竑（仔细盯着明兰看了看）

盛明兰鉴于你的放纵，我的亲生小娘才被人害死

盛竑不

盛竑你！

盛明兰我这个人对我好的，我始终牢牢记得，就算豁出去性命，我也会报答人家

盛明兰可是父亲，你还记得我小娘吗

明兰从来没那么认真的盯着盛竑过，盛竑也出了半身的汗

盛明兰她如果活到现在该有多大年纪了，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她喜欢什么颜色，她喜欢吃什么

明兰问出的这几个问题，让盛竑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对着书架

盛竑（找借口）我那时候很忙

盛竑我忙得很

盛明兰可是我记得

盛明兰我不光记得她的，我还记得父亲你

盛明兰我远远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盛明兰我明白你看中这家族的兴衰，我明白你不在乎宅里内斗，我明白你的才华和能力、虚伪和冷漠

盛明兰我更明白你首鼠两端，左右摇摆，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你

盛明兰父亲，咱们这一家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日子过下去算了，何必追问那么多呢

明兰就这样离开了书房，丝毫没有看到她走后盛竑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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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懐漪真的呀？

紫鸢是哪

赵懐漪可真是有意思

赵懐漪这做父亲的被自己从来不在乎的女儿看透了

赵懐漪心里是何滋味啊

赵懐漪真是有趣

紫鸢不过王家这会子还不知道如何打算的呢

赵懐漪能有什么打算

赵懐漪无非就是想尽法子把人扣在盛家，不送内狱罢了

紫鸢那日我在盛家可算长了见识了

紫鸢这王家老太太真是不讲理，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谈情分，你跟她讲情分，她跟你耍无赖

紫鸢难怪康王氏那副嘴脸，真真是随了母亲

赵懐漪行了

赵懐漪既然知道了人是什么样的，以后躲着不理会就是了

赵懐漪王家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偏一个个的还拿王家当回事

赵懐漪东京城里的人啊是算计的过了，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