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落日,余霞挥散。初夏的风并不带着太多热气。
余墨穿着一件褐色衬衣,深色牛仔裤,帆布鞋,由于整个人很清瘦的原因,带着一种孱弱的文艺气质。他一手拎着装饭盒、奶茶和各种零食的塑料袋,一手打开手机定位。
好在位置不算远,十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店铺,外观上看起来很是生旧,白漆掉不均匀,像初次擦粉底的少女,涂得东一块西一块。不过这并不属繁华地带,这样的建筑在这老旧扎堆的地方不会显得突兀。
这就是“异事处理所”
一眼望进去,店内陈设简单,一个高大的木质柜台摆在最里面,柜台上放置了一杯装水的塑料纸杯,里面养着一捧含苞欲放的栀子花。前边是一张白色四人桌和几把造型简约的椅子。
余墨叩了叩门,柜台后猛地窜出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下余墨手中的塑料袋,像贫困山区终于迎来第一笔资金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祝千秋把自己噎死为目标,往嘴扒拉着蛋炒饭的同时,还不忘向余墨吐槽:
祝千秋真是饿死我了,那姑娘一放学就来报案,我问半天就抽抽噎噎地说学校有鬼要害她,其他的什么都不说。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搞得我现在一点水都没喝……咳咳……
余墨将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他
余墨哦,那她现在人呢?
祝千秋一口矿泉水下肚,终于感觉好多了,继续扒饭:
祝千秋在柜台后面,你小心点,她情绪不大稳定。
那女孩大约十八岁,身材纤细。但此刻,女孩双手抱膝,整个人缩在柜台后角落的阴影里,不住的颤抖。
余墨半蹲下,慢慢的说:
余墨小姑娘,这么久了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不害怕吗?要不要出来喝杯奶茶?
余墨对待女孩子一般都很温柔,他轻声细语的说:
余墨你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呢?把想说的告诉我好不好?
祝千秋筷子不停,心里默默鄙视道:“呵,又勾搭小姑娘。”
在余墨一翻循循诱导下,女孩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脸色惨白,眼神飘忽不定,有点神经质的扯着披在身前的长发。
余墨将她扶出来在小椅上坐下,从塑料袋中拿出一杯奶茶推给女孩。女孩没有接,只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专心致志地扯着头发。
祝千秋咽下最后一口炒饭又猛灌了半瓶水,从别处搬来两张椅子,坐在女孩对面。示意余墨坐下。
祝千秋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从封面上抽下支圆珠笔,摊开笔记本,找到空白的一页:
祝千秋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读书?
女孩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扯着一截头发。余墨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安抚似地说:
余墨不要怕,没人伤害你的。
或许是余墨柔和的声音起了点作用,女孩停下了扯头发的动作,微微抬起头,一双眼睛好像也有神了些。
祝千秋又重复了一遍,女孩才恍然清醒似的,细声说:
蔚云叶蔚云叶……在齐正外国语就读。
至此时,蔚云叶才恢复了神智般的说了句话。祝千秋一挑眉,有几分惊讶。齐正外国语学校在市内上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公办高中,是分柳市四大名校之一,没想到这神经兮兮的女孩居然是“齐外”的学生。
祝千秋蔚云叶,作为一个新世纪的新青年,老师没教过你要相信科学,相信唯物主义吗?
蔚云叶轻声细语地说:
蔚云叶我……是主观唯心主义者……
余墨眼角弯了弯。
祝千秋险些身子一歪。
他决定暂时不跟这姑娘讨论这些——真扯起来他这毕业多年的肯定扯不过四大名校的学霸:
祝千秋鬼神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不能信,你能不知道?
蔚云叶沉默几秒,说:
蔚云叶可我真的看见了,它全身都是血……又在教学楼楼顶上……它看见我了……它在对我笑……
余墨云叶?你怎么了?
蔚云叶讷讷道,双手不自然的环起,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蔚云叶它在笑……它说不会放过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蔚云叶毫无预兆的尖叫起来,余墨反手一劈,尖叫声戛然而止。
蔚云叶登时头一歪,余墨揽着她轻轻将她靠在椅背上,没让她摔在地上。
祝千秋不动声色地挪走了那杯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说:
祝千秋怎样?有头绪吗?
余墨瞥他一眼,心道一句出息,说:
余墨她刚才说有东西在楼顶时,我就想起一件事,可能和这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