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九瑜离开北京已经半个月了，坐在后台的栾云平看着手机日历上的日期，上面标注着九瑜离开的时间和他们约定的返回时间。剧场的后台一向是忙忙碌碌的，一个个都火急火燎地走来走去，尽管小小的后台充斥着满满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栾云平依旧觉得这热闹与他无关。

高筱贝作为栾云平的徒弟、九瑜的搭档，自然十分清楚此时自己的师父到底在纠结着什么，但是，到底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有当事人才能化解。所以，除非师父问起，他时断不会多说任何关于九瑜的消息。其实，不仅仅是筱贝，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近半个月来，副总每天心不在焉的，队里面的事也不多过问了。这属实是件好事，不然这天天查作业的，谁受得了。

不过啊，一队的队员们开心了，七队的小可怜可就苦了。

“孟哥啊，”老秦正穿着大褂说到，“你和栾哥商量商量，这周第几次了，光来咱队查作业。”

“就是啊，孟哥，”9c的嘴里还塞满了食物，“你才是七队的队长啊。”

“我这个队长早就被你们架空了。”孟哥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乐得逍遥。

“孟哥啊！”众人一个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拿着手绢擦着眼角并没有的眼泪，哭诉这半个月下来，所经历的“惨绝人寰”的故事。

其实，栾云平并没有做什么，不过就是一周来七队查了三次作业而已，不提前通知的那种。这七队队长和队长夫人倒是没什么，几乎在小剧场里看不着，可是这些个队员们就糟了罪了，平时一个个都敢对队长“指手画脚”，在副总面前可一点都不敢造次。

孟鹤堂也不是没和栾云平提过，但是每每都在栾云平的深情“撒娇”（实则是变相的威逼利诱）下，一次次妥协。害，铁树开花，实数少有，再加上是自己的队员，又是堂堂副总，孟鹤堂也就含糊过去了。再说了，总队长的话，总比自己这个“虚位队长”好使。

都说北京是个既温暖又冷漠的城市，而这上海，何尝又不是呢？

上海滩，夜上海，这座城市有太多的标签，让人无比向往。这么一个现代化的发达城市，人人都在追赶着前方的机遇，稍稍不努力，就可能成为loser。

但是，说起这上海，那也是戏窝子，上海人懂戏。其实这京剧本是起源于上海，兴盛于北平。来到这上海，九瑜不仅仅是希望能够在戏校学习，也是抱着一颗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够见到自己一直崇拜的王珮瑜——瑜老板，哪怕看一出现场也是好的，还有于魁智先生和尚长荣先生。

戏校的日子很苦，在这里学习的学生们都是童子功出身，像九瑜这样的“半路出家”的，这身段自然比不上他们。每天清早就围着学校跑步，别看那些学生，有的比九瑜小不少，体能是真的好。形体课上，又是跑圆场，又是下腰的，九瑜跟着他们一起学戏，每堂课下来只觉得自己的骨架子都要散了。晚上是倒头就睡。

记得电影《霸王别姬》中，小赖子说过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他们是怎么成角的啊？那得挨多少打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角啊？”

虽然说，戏校里并不会再想以前的老戏班那样，一个鞭子一个鞭子地抽出来一个角儿，但是，还是那句话——要想成角儿，就要先脱胎换骨。

许是因为九瑜每天都只想躺在床上睡觉，自报道以来，九瑜就没再发过任何消息，朋友圈也没有一个动态。每天栾云平都在翻着九瑜的朋友圈，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都无获而归。

一个北京，一个上海，两地相望，不在同一个城市，看着同样的深秋落叶，同样的月挂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