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随着场景的变换，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片段出现了。

魏无羡呆住了。

这是，这是……观音庙。

当日他还未回归，并没有亲身感受过观音庙一事，如今倒也是让他亲眼观看了一次了。

“你最懂!天资修为，灵性心性，你们都懂，我境界低——那我是什么？!”

然后蓝忘机一掌拍开江澄，看得魏无羡心下疼痛。

没有管身边金凌的惊呼声，蓝忘机死死的盯着江澄：“江晚吟，口下留德!”

魏无羡暗自揣摩，也带了几分不满：这话说的……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伤人。连他自己都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训斥过的师弟，蓝忘机居然这样对他说话!

他魏无羡一直护着的师弟，让他愿为其倾尽一切的师弟，江澄，江晚吟，居然被蓝忘机如此呵斥!

更何况江澄先前说的……都是真的，全是事实。

蓝忘机有什么资格呵斥他。

“凭什么?魏无羡你/他/妈凭什么!?”

“明明我才是他儿子，我才是云梦江氏的继承人，这么多年来处处被你压一头，养育之恩，甚至是命!”

“魏无羡，究竟先违背自己誓言，背叛我们江家的人是谁?”

“我问你这话都是谁说的？!”

“你把我们家当什么!好事都被你做尽了，做了坏事却每每总是身不由己!逼不得已!”

“你欠我们江家多少?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凭什么现在我反而好像对不起你了？!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来***就像个丑角!?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活该被你的光辉灿烂照耀的睁不开眼睛吗？!我不该恨你吗？!”

“……凭什么……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听着这一句句的质问，魏无羡沉默了。

不光是当时在场的众人，就连如今的他，都无法反驳江澄这些话。

江澄身为江枫眠的亲生儿子，却从小到大处处被魏无羡压一头，偏生江枫眠还对他无比关心，他又怎能释怀？

这一句句的质问，其中每一句，都隐含这江澄那些年来的悲伤苦痛，一次次夜晚的辗转反侧，每一句都是江澄的血与泪所凝结出来的。

这么多年，江澄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种话，包括魏无羡。

更别提当时在场的还有金氏蓝氏的人。

想江澄一身铮铮傲骨，多少年都没有放肆的哭过。

以他的骄傲，若不是被逼到绝处，悲恸到极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江澄是一个争强好胜到逼近极端的人，如果得知了金丹的事，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展颜，终其一生都会郁郁不快。

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会有这么一个坎，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的所有的成就都是因为别人为他的牺牲。

原本以江澄的天资，到达这个地步也是正常的，可就是因为那一颗金丹，让江澄怎么都无法将成就归为自己这些年的刻苦和努力，而会认定这是因为当年魏无羡的天资给了他，都是魏无羡的缘故。

他会直接抹杀掉自己那些年所有的努力。

“……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永远不会背叛云梦江氏……这是你自己说的。”

“对不起，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