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旧事

在这种地方，白姝离觉得陈申反倒成了正人君子。但她错了，陈申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成为什么所谓的“正人君子”，阴险又卑鄙是他的常态。

陈申将她带到包间，他坐下来像是在等谁。点了几瓶酒，时不时抿上一口。

眼看着那几瓶酒都喝光了，他等的人还迟迟未到。那酒的后劲很足，陈申恍惚有些醉了。抬头扫了一眼门外，还是没有动静，带着气愤地骂了一句。

他收回目光望着白姝离，醉眼里有些朦胧。借着酒劲，他卸去了冰冷的伪装，显得分外脆弱。

陈申七岁的时候我爸妈就去世了，他们一直经营着黑白两道，从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我也没有什么真心可言。

陈申他们彼此就更没有什么感情。那天晚上，我听见他们房间里动静很大。推开门去看他们躺在地上，满地都是血，已经死了。我当时特别害怕，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血，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血腥，让人觉得恶心。

陈申我打电话给伯父，等他急匆匆的赶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他安慰我，说我的母亲得了绝症，我的父亲陪着她殉情了。

陈申哈哈，你说好不好笑，殉情用在他们身上真是一种讽刺。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抬头望了他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笑意，他眼睛里有压制不住的兴奋，他极力地克制着但还是不自然的表露出来。

他说着，红了眼圈，眼睛里起了层水雾，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他哭了。

白姝离望着他，她感觉到他很痛苦，她没想到陈申令人恶心发指的背后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颗心。她泛起了些许怜悯，真是可笑，她自己本就是可怜之人。深处地狱却还去怜悯魔鬼。

陈申不要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我，我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

陈申伯父控制我掌管着爸妈生前的产业和势力，他以为我懵懂无知，能将我骗得团团转，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毕竟我不是傻子。

陈申我查出来，爸妈的死就是他在从中作梗，挑起了他们之间的猜忌。

陈申我杀了他，在我十岁那年，亲手！

陈申我的母亲患有家族性精神问题，我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医治的办法。发起病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我发现你能让我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说了什么白姝离没有听清，只瞧见他眼睛里泛起着温柔，再看又瞧不见了。白姝离只当自己是看错了，他这种人，眼里怎么可能会有温柔。

陈申我本没打算告诉你的……却又觉得自己想找个人倾诉，又觉得也只有你最合适了。我今天本来约了人的，我打算把你送给他做见面礼，既然他还没有来，你就坐在这里等他吧，我先回去。

陈申记得告诉他，他要的东西在老地方给他准备好了。

陈申离开了，因为喝醉了酒，步子有些不稳，跌跌撞撞的。只得靠着门外的保安扶着才没至于跌倒。

白姝离没有跟上去，她觉得这可能是她唯一一个能逃出去的机会了。

她错了，陈申没有给她留活路。

知道这些事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完好的活着，白姝离又怎么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