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乞丐姑娘

冬日的飞雪胡乱的拍打在行人的脸上，就像人的思绪一般，飘忽不定。

　　在一座小县城内，有一位衣衫单薄的年轻人正啃着一个肉包子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或许是有些累了，他找了个墙根缓缓蹲下，准备吃完了手中这几个包子再赶路。

　　不曾想这年轻人刚蹲下没多久，便有一位中年妇人向他丢了枚硬币，硬币在他面前滚过一个圆弧最后缓缓停在了他的脚边。

　　中年妇人临走时还摇了摇头，嘴里还念叨着挺俊俏的小伙子，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怎么就不知道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呢，也不至于在街上要饭啊。

　　这年轻人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那渐行渐远的中年妇人，心中自嘲一笑，“合着自己这是被当成要饭的了。”

　　年轻人挠了挠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破旧的棉布鞋，自言自语道：“这瞅着也不像要饭的啊……”

　　年轻人撇了撇嘴站起身，临走还不忘把那一块钱硬币揣进兜里。

　　说句实话，就年轻人这身打扮，跟逃荒的难民实在没什么区别，弄个破碗蹲地上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乞丐了。

　　也亏得这年轻人实在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就算是这副行头行走在街上也会时不时的惹来一些女子的张望。

　　年轻人一路向县城中的汽车站走去，这寒冬腊月的其实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再加上县城本就不大，所以年轻人也没走太久便遥遥望见了城中的车站。

　　年轻人在这车站附近倒是真的见到了一个小乞丐，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就蹲在这汽车站不远处，大冬天的小姑娘就只是穿了个看着便很单薄的棉袄，小脸被冻的通红。

　　小姑娘其实算是挺聪明，但是却不够聪明，在这人流量较大的车站乞讨确实要比别的地方更多点油水，但是这车站附近也同样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哪怕是讨到了不少钱，可最后自己能捞到手里的，又能剩下多少？

　　要知道，自古以来乞讨可就是个技术活。

　　年轻人在瞧见这小姑娘后并没有驻足，只不过在路过时随手将兜里那个一块钱的硬币抛给了她。

　　在小姑娘抬头道谢时，年轻人分明瞧见了她左脸上有着淤青，那双拾起硬币的小手也布满了冻疮。

　　年轻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继续向车站走去，这世上那么多的可怜人可怜事，又岂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年轻人刚向前走出数十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喧哗，有怒骂声也有哭声，但更多的还是路人的议论声。

　　闻声后年轻人的步伐放缓了一些，最后彻底停下了步子。

　　他低头再一次叹气，自言自语道“但是能少一些，总归还是好事，不是么？”

　　却说那个乞讨的小姑娘不知为何被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围在了中间，小姑娘面色刷白，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看似是领头的混混伸手一把拽住小姑娘干枯的头发，面目狰狞的向她吼道“钱呢？上次老子怎么跟你说的？”

　　小姑娘瑟瑟发抖，红着眼睛低声说道“我真的没有钱了。”

　　一旁一个长着鹰勾鼻的混混直接一巴掌甩在小姑娘脸上，大声辱骂道“小贱种，还他妈敢顶嘴？”

　　小姑娘被这一巴掌扇的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立刻皱起眉头，抬腿便是一脚，丝毫不掩饰对这乞讨小姑娘的嫌弃。

　　可这一脚却被那小姑娘慌张之下躲开，那女子见她竟然还敢躲，登时来了火气，恼怒之下竟然拾起了地上的一根粗壮树枝，抬手便向那小姑娘打去。

　　“躲！我让你躲！再躲把你腿打断！”

　　木棍敲打在小姑娘身上闷声作响，一旁的几个混混都在拍手叫好，街上一些行人都对这些小混混的行为指指点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小姑娘那瘦弱不堪的身躯哪里经得住这般殴打，她蹲在地上抱着头，脸色痛苦却不敢躲闪，带着些许哭腔说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们钱！给你们钱……”

　　那女子闻言这才微微停手，但临了仍是不忘狠狠的踹了那小姑娘一脚，小姑娘匍匐在雪地上，颤颤巍巍的伸出那满是冻疮的小手从怀中取出零零碎碎的几十块钱，递给了那帮小混混。

　　领头的黄毛见小姑娘就拿出这么点钱，不由得大怒，一脚踢在小姑娘手上，小姑娘手中的零钱如雪花般飘落的到处都是。

　　一些路人已经不忍再看，纷纷低着头走远了，一些带着孩子的父母赶紧伸手拽了拽身边的孩子，不想让孩子看见这一幕。

　　可还是有个孩子回头去看了看那个趴在地上的姐姐，然后仰起头一脸天真的问着身边的父母“爸爸，那个姐姐趴在地上不冷嘛？”

　　身边的父母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拉着自家孩子加快了步伐。

　　再冷，也不冷过人心。

　　小姑娘趴在地上，见到有一枚硬币在她面前滚了一个圆弧，最后缓缓停在了她的身边。

　　却说这一群混混仍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匍匐在雪地上的可怜小姑娘，那领头的小黄毛上前几步一脚踩在小姑娘头上，小姑娘的脸上混着血水与泪水深深的埋入了雪中，娇小的身躯不断颤抖。

　　黄毛对此仿佛极有成就感，轻蔑一笑，向旁边浓妆艳抹的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将手中的木棍递过来，黄毛接过木棍后阴测测的对着脚下的小姑娘说道“老子今天打断你一条腿，下次要是还没钱，老子就再打断你另一条腿。”

　　小姑娘闻言身躯更是剧烈的颤抖，她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脑袋被踩在脚下，吐字不清，没人听得见她在说什么。

　　可就算有人能听见，又有谁在乎呢？

　　黄毛高高扬起手，手中粗壮的木棍狠狠的向小姑娘纤细的左腿砸去，四周另外几个小混混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是有一种病态的快感。

　　正当这一棍要狠狠敲击到小姑娘的腿上时却忽然停顿在了半空中，这并非是那黄毛忽然改了主意，而是无论自己如何用力，这一棍都落不下去分毫！

　　黄毛猛的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着破旧军大衣的邋遢男子，男子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处，便让他再使不出任何力气！四周的其他人也才刚回过神来，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旁的，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黄毛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古怪，刚想后退几步再跟这不知来路的人打打过场，不曾想手中那根木棍不知怎的就到了那人手中，黄毛心中悚然，看来是遇见硬点子了。

　　还不等他开口，自己就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当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时才有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黄毛双手扶着自己的左腿不断的哀嚎。

　　周围的几个小混混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看见自己的老大躺在地上满脸泪水，一条左腿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形状……

　　这帮混混终于后知后觉，三五个人蜂拥而至，那倒提木棍的年轻人面色平静，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只是向那帮混混随意的挥了几下手中的木棍，三五个人就齐齐的跪在了地上。

　　这些人的左腿竟然全部被这年轻人打断！年轻人看都不看地上那些四处打滚的小混混，而是径直走到了那浓妆艳抹的女子面前，那女子被吓得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话，想到前面那几个人的下场，腿一软就要跪在了地上。

　　可不曾想那年轻人竟然伸手轻轻扶住了她，这让她心中一动，莫不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想留着自己给他暖被窝？刚刚一眼望去，这年轻人似乎长得还不错……

　　就当这女子自顾自乱的心乱如麻时，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来，可怜这女子还未到颐养天年之际，自己那满口白牙就已经所剩无几。

　　女子被打的在原地转了半圈才缓缓倒地，到底是个女子，这一巴掌竟然直接把她扇的晕了过去。

　　不过晕过去也好，至少现在不疼了。

　　地上几个小混混一个个都是泪流满面，不断的向那个身穿军大衣的俊俏男子求饶，再无半点嚣张气焰。

　　那年轻人却对此不理不睬，对于这些人，他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虽说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你自认为的善举说不定就是别人眼中的恶行。

　　但是在他看来凡事都要有个度，人们都是生活在规矩之中，对于这些混混而言或许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能活到现在，靠的恰恰是那些被他们破坏了的规矩。

　　年轻人把手中的木棍随手一丢，然后缓步走到了那小姑娘身前，轻轻将她扶起，伸出手温柔的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与泪渍，然后柔声对这小姑娘说了一句改变她一生的一句话。

　　“我叫郭奉天，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