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姜姜物理作业。

姜姜捧着一小摞作业本，在何燃面前站定。

何燃哎~姜大小姐，你通融一下呗。我的直接略过行不？

何燃一如既往地没写物理，原先方知有没有定课代表的时候，他还可以蒙混过关，可现在有了姜姜，他便在劫难逃了。

姜姜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直直地看着他，用眼神表明态度。

何燃一开始还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垫着书包就趴在了书桌上，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忽略掉一旁站着的姜姜，可那如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成了实质，让他浑身都如被千万只虫子啃咬一般满是不自在。

僵持了几秒钟之后，何燃终究是扛不住姜姜的目光，从桌上爬起来，不死心地继续和她商量：

何燃那借我一本抄行不行？

姜姜看着他苦大仇深的表情，最后还是无奈地从那一摞作业里抽出来了一本放到了何燃的桌子上，叹了口气。

姜姜快抄。

何燃好嘞！

何燃驾轻就熟地翻开了作业本，找到最新的那一页，手速飞快地抄了起来。一边抄着还一边嘴上不停地和继续收作业的姜姜念叨着：

何燃我跟你说，小爷我初中的时候都没这么卑微过，现在写方知有他这物理作业是给他面子，话说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做的事儿可是一点儿也不厚道。

。。。

终于在第一节课开始之前收齐了物理作业，姜姜抱着一大摞厚厚的本子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办公室。

她站在门口，看到方知有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机贴在耳侧和谁打着电话。

姜姜报告。

怕吵到他，姜姜的声音不算大，可方知有显然没有听到，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预备铃已经响了，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她顾及不了太多，轻手轻脚地快步进了办公室，将那一摞作业本整整齐齐地码在方知有的办公桌上，便打算悄悄咪咪地原路返回。

在这期间，方知有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手机对面的人讲。

可当姜姜原路返回到一半儿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出一声格外清晰的怒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除了你还有谁因为一个女人跟家庭决裂的？”不是姜姜有意偷听，可那声音不算小，从话筒里传过来，在这个封闭的空间显得格外清楚且突兀。

姜姜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预感到似乎即将有一些事情要发生，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等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办公室里的方知有开口了：

方知有你以为我难道不后悔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我也要被你们的所作所为恶心死了！

那句话音量不大，和刚才话筒中传来的怒吼相比，反而显得平静极了，可却好像一把重锤，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了姜姜的心上。

察觉到他好像已经挂了电话，姜姜再也不敢在办公室门口停留一秒钟，仿佛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里。

回到教室已经开始上课，姜姜坐在座位上，却丝毫听不进去台上老师讲的内容。她满脑子都是电话里传来的那声怒吼和方知有返还那人的话。

那真的是方老师能说出的话吗？

从便利店出来提着一袋啤酒的方知有，酒吧的模糊身影，关于那个问题他意味不明的回答，电话里的内容…一切零散的碎片在姜姜脑海中迅速划过。

那句话，就像一把刀，划开了关于方知有的面具的一角，揭开的深邃黑洞，让姜姜忍不住要去探索，真实的方知有，究竟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