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十四:鹤唳华亭70

陆文昔.他不让在下去。

萧定鸾.哦？为什么？

陆文昔不答。

萧定鸾想，应是跟她有关，便也不再提，左顾右盼一会儿，视线又落回屏风上，问道：

萧定鸾.这画是你画的吗？

陆文昔.在下拙笔。幸得殿下墨宝加持。只是…殿下怎么只写了两句诗？

萧定鸾.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情分，无以为继。

陆文昔.殿下……

萧定鸾.我没有诗才，这不过是闲笔偶得的句子，并不算是诗句。

萧定鸾.你若有兴趣，可以补着玩玩儿。

陆文昔.这是殿下的文思和书道，在下不敢续貂。

陆文昔.殿下，这种书道的名字叫做？

名字……老师说过要给她取一个的，只是他马上就要离京，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亲自告诉她。

愁绪在萧定鸾脸上一闪而过，她调笑道：

萧定鸾.不对啊~好像弄反了！是我邀你聊天，应该是我问你答。

陆文昔看看她，低头浅笑。

萧定鸾.记得上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你。

陆文昔.什么？

萧定鸾.这画，是你随陆御史在蜀中任上的时候画的吗？

陆文昔点头，

陆文昔.是。

萧定鸾.落笔的时候，就开始思念这画上的山河了吗？

陆文昔.是，因为知道终将要离开。

陆文昔没想到萧定鸾对情绪能有如此敏锐的感知，忍不住好奇道：

陆文昔.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萧定鸾颔首，垂目而笑，

萧定鸾.其实人也是一样啊，有的人，就算就在眼前，也还是会思念的吧。

老师……就要走了吧……

她缓步走近屏风，手指轻轻触及屏风上的山河锦绣，

陆文昔.殿下……

起风了，萧定鸾的披风被轻轻地吹了起来……

——卢府—书房——

卢世瑜.让张陆正的公子成太女君，这个，不可。

杜蘅惊讶：

吏部侍郎杜蘅为什么？

卢世瑜.太女是未来的国君，太女君之父，便是翌日的国丈。

卢世瑜.张陆正有能无德，老夫给他四字的考评，人尽可君。

卢世瑜.倘若他居此位，太女殿下即便可得一夕安寝，也无异于饮鸩止渴。

杜蘅忖度道：

吏部侍郎杜蘅卢尚书招陆子华回京，不光是想他领袖清流吧？他的二公子，也到了弱冠的年纪了。

杜蘅不由得感慨道：

吏部侍郎杜蘅一样的门生，卢尚书就是不肯雨露均沾，也怪不得张陆正总是怨您偏心哪！

卢世瑜抬眼望向窗外，目光幽幽，

卢世瑜.对于我的学生，我是偏心。但不是陆子华，是另外一个学生。

是……萧定鸾。

——卢府—后院——

陆文昔感受到萧定鸾的愁绪，开口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陆文昔.殿下，夫人取水去了。

萧定鸾.那就不打扰她。你跟我讲讲，这画上的地方吧……

萧定鸾转头，望住陆文昔，

陆文昔却去看那屏风上的画，他回忆起蜀中青碧色的山水，回忆起山峦叠翠间翱翔的鹤，

陆文昔.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千万气象，天高水长。

陆文昔.白鹤从清流里飞起。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看不见了……天还是天，水还是水，江山美得就像画一样。

陆文昔.我站在高处，想起了那句话……

萧定鸾.可得解脱处，唯神佛前，与山水间。

萧定鸾爱鹤，希望自己这只“鸾鸟”并非是千乘之尊的鸾凤，而是天地宽阔的轻鹤。

陆文昔.在下在那里明白，看着这样的山河……

陆文昔目光中充满了平和的确信，他温柔地看向定鸾，

陆文昔.不必登仙，一个人的胸怀也可以无边宽广；不生羽翼，也可以无限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