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十四:鹤唳华亭61

卢世瑜不解地看向萧定鸾，定鸾还是笑，眼光里却盈满了泪，

卢世瑜.殿下！

萧定鸾.卢尚书是江南人，尚书的家乡，不同于这萧瑟的中原，应该正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景色吧……

卢世瑜.殿下是不是都知道了？

萧定鸾避而不答，扭头抹掉泪水，笑着说：

萧定鸾.像这画卷上一样的美景，尚书能够亲眼见到，本宫不胜羡慕。

卢世瑜.陛下有没有为难殿下？

太女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求得了这个“不合理”的恩典？

萧定鸾.……

萧定鸾定住，她原本觉得只要能护住老师，做什么都值得，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平静地处理这件事，

可是，卢世瑜的一句关怀，让她瞬间被满腔的委屈包裹住——

一时间泪如雨下，她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跌坐在椅子山，将手撑在桌案边，

萧定鸾.愿尚书羁旅浩荡，青春作伴，早日还乡。

卢世瑜.那齐王呢？中书令呢？

萧定鸾笑了笑，起身匆匆奔出门去，

差点撞上端着蜜酥食过来的卢夫人，

卢夫人殿下？

定鸾的眼睛扫过卢夫人手中的蜜酥食，

心想，为了这个，也值了！只可惜……以后都吃不到了。

萧定鸾.师母……

萧定鸾埋头，深施了一礼，跌跌撞撞地跑出卢府去。

东宫卫等在卢府门外，

东宫指挥使游鸣殿下。

萧定鸾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跟上来，一个人跌跌撞撞扶着墙往前跑，钻进一个阴暗的拐角里，抱膝痛哭，

顾逢恩走过来，

定鸾以为是侍卫，头也不抬，攥着衣角，喝道：

萧定鸾.下去！

顾逢恩蹲下身，将手搭上萧定鸾的脊背，疼惜地说：

顾逢恩.殿下，都是臣的错。臣就应该听殿下的，今年不——

萧定鸾猛然抱住他，将泪湿的面孔埋进他的颈窝，

萧定鸾.逢恩，好好考！

顾逢恩.殿下，你这是？

萧定鸾.好好考。

萧定鸾将顾逢恩搂得愈发紧了，

萧定鸾.不要走，不要走，考中了，就能留下来了……逢恩，你不要走！

——卢府 书房——

卢世瑜看着萧定鸾留在屏风上的字，卢夫人进屋放下蜜酥食，

卢夫人殿下刚才……

她也顺着夫君的视线看向屏风，念出萧定鸾留下的那句——

卢夫人代云陇雁浙江潮，人有迷魂犹待招。

卢世瑜拿起被萧定鸾忘在书桌上的小印，摩挲，

卢夫人大人……终于要别离了吗？

卢世瑜沉默不语。

——城内街道——

顾逢恩亲自将萧定鸾抱到马上，定鸾不肯与他同乘，他只得骑了匹马与她并行，生怕她那强撑起来的脊背顺势如薄纸一般飘落到马下去。

顾逢恩.卢尚书走。齐王留下。

萧定鸾.除非如此，李柏舟是不会放过老师，也不会放过我的。在老师平安离京之前，先不要管他的事了。

顾逢恩.这事疑点还真不少啊。

萧定鸾.搞成这样，已经没有办法再接着查下去了。最后只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那个老吏身上去。

萧定鸾.现在，投鼠忌器的人，是我。

顾逢恩.真没想到李柏舟，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顾逢恩.不愧是将过兵的人啊，布阵布到考场上去了。

萧定鸾猛然勒住马缰，

顾逢恩.殿下在想什么？

萧定鸾.从许昌平号房里搜出来的答卷，只有一份吧？

顾逢恩.是。殿下想到了什么？

定鸾摇了摇头，再次驱马前进，

萧定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