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这位公子可要摆渡？”忽闻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正是，麻烦老人家了。”一个晃悠，想是凤凰踏上了船。原来去魔界竟是要渡河的。

　“公子站牢了，袖兜里的仙子也抓稳了，老夫这就开船咯！”老汉一声吆喝。

　“嗯～袖兜里的仙子可是抓稳了？”旭凤悠悠然重复了一遍。

“仙子可以出来了。”雪飞霜早已感受到锦觅的气息，不免的无奈一笑。

　锦觅滑出袖兜化了人形，抬头一看，一拍手道：“哎呀！昨天夜里怎的睡错地方了。实在不巧得很，不巧得很。”

　旭凤勾了勾唇角，将手背到身后去便不再睬锦觅。

锦觅嘿嘿一笑，四下看了看，一叶小舟晃晃悠悠向前行，舟下滴水全无，更莫要说是河，两岸之间深不见底，虽不见水。

在小舟中却可听到水拍船底的“硿硿”声，也能感觉到水波摇晃之感，煞是奇异。

　锦觅刚伸出手去，想撩一捧这莫须有的水，却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手，吓了一跳缩回来，却原来是旭凤的凤羽敲在手上。

　“这是忘川河。”旭凤收回凤羽，“你若不想喂了河下幽魂野鬼便站稳了。”

　锦觅矜持地敛了敛手，抬头看见撑船的老爷爷盯着锦觅和雪飞霜瞧，便乐呵呵地朝他笑了笑。

旭凤轻轻咳了一声，蹙了蹙眉头，“今天为何穿成这样？”

　“月下仙人给我的。”雪飞霜如实回答，见他面色一沉，赶忙补了句：“月下仙人的一片心意嘛，我这个小辈也不好拒绝。”

　旭凤正待说话，撑船爷爷却开口插道：“老夫守这忘川河十来万年，第二次见着如两位姑娘此般绝色。”

　“那船家生意真是冷清，数十万年只见过三个姑娘。”旭凤不由得调侃到。

　“犹记两万年前曾来过个女子，问老夫讨一捧忘川水。那女子生得容颜倾国，行路间步步生花，面容诚然绝美却神情凄苦，不若姑娘你们这般明媚无邪。”

　“后来呢？”锦觅兴致勃勃问道，想来若是个有趣的故事回去转与狐狸仙听听，他定然欢喜得不得了。

　“后来？后来岸边追来了个锦衣公子，急急将那姑娘手上的水打翻入地，两人一番争执后，那姑娘竟纵身一跃要跳入忘川。

那锦衣公子着了急，发了疯般将那姑娘拦回来，之后两人便齐齐消失没了踪影。”

　“忘川，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爷爷摇头叹了一句。

　“相忘回首，已成川……”雪飞霜突然垂下眸，眼里说不出的情绪。

旭凤一脸若有所思将雪飞霜一望，作深沉状。

言语间已行至对岸，旭凤拿了颗老君的灵丹与撑船爷爷作船资，率先下了船。

雪飞霜下船时抬头乍见魔界光景，一脚踏在船沿上没有站稳，向前扑去，幸而旭凤那厮回身及时，正好接住。

“多谢。”雪飞霜落地后到了谢，便后退几步。

“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自那船家的一番话后，他便看雪飞霜一直愁眉不展，心不在焉。

“没什么。”雪飞霜勉强地笑了笑，便往前走了，这事儿也算告一段落。

　魔界的天空血一样嚣张而鲜艳，绿幽幽的冥火在四周飞来飞去，鬼影憧憧，我抖了抖，细着嗓子道：“那个……飞霜，你等等我……我……我怕鬼。”

　前面雪飞霜总算停了脚步，回过头来，嘴角笑涡一旋，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一个精灵怕的什么鬼。”

　锦觅想了想，也对哦。不过她心中还是怕的，幸而雪飞霜总算不发呆，顾着她。她便不与她计较拾了，随她走一起。

中途，旭凤使了幻术将锦觅和他，还有雪飞霜都变换了模样，身上的袍子也都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与雪飞霜道：“在魔界，你这身衣服太过招摇，不利于行动。

“好吧好吧。”虽雪飞霜不喜欢这件衣服，但也没办法。

　魔界里面热闹得紧，街上走来走去的妖怪虽都有个大致人形，但总归身上要多出点什么，或拖条尾巴，或顶对犄角，或眦对獠牙，看得我目不暇接、不亦乐乎。

　迎面来了个只到锦觅腰际的小妖怪，托了个大大的托盘，谄媚凑上来对旭凤道：“这位魔爷，买条尾巴吧。都是新鲜货，装上准保叫人瞧不出真身！”

旭凤摇了摇头眼睛都不愿瞥上一瞥。锦觅兴致勃勃地瞅了瞅，真是好大一盘尾巴呀，上面摞着一条条牛尾、羊尾、兔尾、鱼尾、鸟尾。

锦觅伸手翻了翻，居然还是软软热热，果然新鲜逼真得很。便问那小妖：“这尾巴倒是不错，不知有没有耳朵呢？”

　小妖连声道：“有的有的。”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好几对耳朵，锦觅一眼便瞧见了一对长长的白兔耳朵。

唔，若有这么一对耳朵，想来下次老胡再来擒我的时候便可装上将他吓回去。

那个鱼尾也挺好的，有点像小鱼仙倌的尾巴，波光粼粼的。

可惜这里没有飞霜喜欢的，好可惜啊，锦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妖见锦觅摇了摇头，连忙问：“妖娘怎么了？是不满意吗？”

“不是不是，把那个鱼尾和兔耳朵给我吧。”锦觅最后要了鱼尾和兔耳朵。

“好的。”小妖将东西递给锦觅。

　正待要走，小妖却着急唤道：“妖娘可还没付钱呢？”

“钱是什么？”锦觅疑惑回头。

　小妖瞪圆了眼，顿足。边上却突然插进一双手，抛给那小妖一个银晃晃的东西，“我替这妖娘付了。”

　锦觅转身，就见一个着了身玄色衣袍的男子牵了只鹿冲她微微一笑。

仔细一看，居然是小鱼仙倌！

　凤凰淡淡一笑，“许久不见，兄长今日怎的起了兴致到这魔界一游？”

　“听闻凤弟请命亲下魔界，为兄难免好奇，不知是桩如何了不得的公案竟要火神亲自出面。”润玉声音甚是和煦。

　旭凤捋了捋袖摆，不甚在意道：“妖兽穷奇与恶鬼诸犍相争，造妖火、放瘟疫，累及无辜，尸孚遍野。可算得大事一桩？”

　“如此说来，为兄倒也应一并同行，助上一把绵力。”那妖怪突然转向我，“锦觅仙子和飞霜仙子别来无恙。”言毕，伸手温和地摸了摸身旁小鹿的脖颈。

　“小鱼仙倌！”锦觅兴奋极了，正巧她无聊呢。

　小鱼仙倌暖洋洋笑了开，“锦觅仙子。”

　“小鱼仙倌？”雪飞霜有些诧异地重复了一句，“不想锦觅，与大殿……竟见过面。”

　“是呀，我先前在润玉仙倌放鹿的时候见过。”锦觅道。

　不过听雪飞霜那么一说，锦觅也是知道了，原来晓得了这小鱼仙倌竟是凤凰的兄长真龙夜神。

原来有鳞尾的不一定是鱼，它还有可能是条低调的龙。

　此后，润玉便随着锦觅等人一路同行，雪飞霜面色益发难看，搞得锦觅以为她生什么病了。

　夜里宿店，旭凤要了个套间，让雪飞霜住在外间，理所当然道：“你大病初愈，在旁边方便我看着你吃药。”润玉和锦觅便宿在了隔壁。

　睡至半夜凤锦觅不知为何，十分口渴，便迷迷澄澄下了楼想寻看店的小鬼要壶茶。

不想却瞧见夜神的小鹿缩在木梯口巴巴将锦觅一望，怪可怜见的，估计也怕鬼，锦觅便端了水一并将它牵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