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个玩笑

　　“就在这里扎营吧，我和余沁先去我家里把炊具带来，待会儿回来。你们两个就去搭灶台吧。”

　　箫欣欣先是微微一笑向我这边招手然后慢慢转过身，余沁似乎也少有见地上扬了一下嘴角，露出我重未见过的小酒窝。

　　小红站在我前面完全被她们无视，值得钦佩的是——他还天真以为欣欣那嫣然的笑是专门为他抛媚的，显现出一副痴情得意想入非非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在炎炎夏天里打了个反常的哆嗦：这场面真肉麻。

　　她们手牵着手绕开芦苇丛，上了一段小山林，小红看着她们进了悬架在树丛中的一座棕灰色大木屋，痴呆呆地望着。我要是没拦阻，他差点要跟上去。

　　“哎哎，别磨蹭，快点办事！”我揪着他的衬衣角叫他过来忙活。

　　选的这块真是个宝地啊，勒sir他当初怎么没发现呢？

　　现在遇到点麻烦。因为地块要高于下头一尺所以自然要离江边稍远一些，取水也相对困难些。而且搭灶用的合适的大卵石也只有下一节的河滩上才能找到。难道是我们错了？也许勒sir当初留意过这块地并有想过在这里搭灶，那么，确实是我们想得太容易了。

　　这边风景的确颇美，野炊能够实用的也唯有的是摆在靠近芦苇丛不远的拴船石，应该是一块被人遗弃的，底部陷下去一轮。看得出有些被涨水冲涮过的纹路，中间还有一轮偌大的曾用来穿绳子的眼儿。石墩子足够大正好可以当饭桌，我和小红一屁股坐在拴船石上抱拳叉腿，手垂在两膝间，身子向前倾。

　　我们俩谁也不肯让着谁。“去，搬几个大石头过来。”

　　“凭什么是我……嘶！”小红拉紧了脸猛地站起来，一副痛苦难堪的样子。

　　“怎么了？”我看见他站着身后的屁股眼处的牛仔裤上挂着一只个头小钳子特大的河蟹不经意笑出呵声。

　　“怎么啦！怎么啦！”他眯着眼扭过头朝身后一看，生怕是只可怕的东西，又把手挠了挠屁股眼还真摸到那只硬家伙然后慌忙地抠下扔掉，“啊！那是什么，到底怎么啦！”小红皱起了脸两只脚直往粉红色卵石地面上跺。

　　“诶诶诶，小声点，叫得跟个窑娘们儿似的。刚刚你是不是打屁钻了石头眼儿把这河蟹给臭熏出来了吧！咦——你还是不是男人啦？娇气。”

　　事实上我的失笑声堪比得上他“娘们儿”尖叫声还要尖锐，如锥刺从耳边迸入。正巧在江岸边的有一群白鹅游到礁石上扑腾翅膀，这声音也巧可以抓一只母鹅相做对照。

　　我赶紧捂住了嘴，却又能听到我的咯咯笑声和鹅尖锐的叫声一起响彻到后山竹林去了，也随着江面漾起的风波传到了河滩叽叽喳喳的那一堆浓点。

　　“是哪个小姑娘在尖叫啊！”

　　这下坏了，哪个在那吼这么大声，而且还破音了听着真不舒服！要是我们这块“宝地”被他们发现，那可不好玩了，尤其是这个时候。

　　小红把大钳朝天的河蟹从地上抓起来：“嘿，小样儿，中午可有肉吃了。”他捂着屁股回到栓船石那儿凑下头看了看：“喂，蜗牛，你过来。”

　　我停住对河滩上那个浓点凝望，有种不祥的预感。“啊，什么？”

　　“瞧瞧，这还有一只。”小红指着石墩眼里的一只个头稍小的河蟹，又说道：“可惜断了个大钳子。”

　　“怎么？你还想被加一次屁股。要是你真那么喜欢，倒不如把它塞你裤裆里焖焖热。哈哈！”

　　“说什么呢，你看，这石头下面怎么会有河蟹呢？”

　　“你翻起来看看。”我只顾着笑随便提了个建议。

　　“哟，咱们连搭个石灶都你推我让的，这么大个石墩子你还想翻开？自己翻去。”

　　行，自个儿搬。石墩上爬了一面枯黄的青苔，手指扒在上面很容易脱落下来。石眼儿避阳要稍阴暗些，可以看到这个洞眼的周围才是货真价实的青苔，青油油的，摸上去还有些湿润。洞眼看不到底只能瞧见边缘上长着葱葱青苔。

　　“这里面绝对有水。”我半蹲着一只脚，像个查验案件的侦探，然后试着模仿影剧中闻血迹断罪犯的样子，食指中指并拢，再次抹了湿溜的青苔凑近鼻尖闻了闻。“咳咳咳！”

　　“这不废话吗，要不咋有这两河蟹钻出来的。话说，蜗牛，你干嘛咳嗽啊？搞得自以为真是大侦探啦。”小红左右手拽着两只河蟹，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又哈哈笑起来。

　　我还在咳嗽，鼻腔刚刚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差点把昨天吃的饭咳出来：“哎，小红，你怎么能这么害你兄弟呢？”

　　“没明白。”小红一脸疑惑，不知其事的傻样。

　　“你这屁劲是有多大呀！到现在还附在青苔上，现在坑害你兄弟待会欣欣来了那还不丢自个儿面子。”

　　我唤他去找根长条，他埋下头找了找，又蹲下来仔细找。这里实在太“干净”了，满地上粉红色鹅卵石整齐摆放，除了一条正如我们到来时行军的蚂蚁队伍，要在地上找一根合适的枝条还真找不着一根。

　　“你去芦苇丛边撇一根过来。”他站起来朝箫欣欣去的那端走去，太阳再一次高照当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烦人的知了又在竹林间嗡嗡嚓嚓。我不一会儿就从脸颊溢出一溜汗，眼眶逐渐皱成一道小缝，快要完全关闭。

　　……

　　骤然间，在我眼前的他走的每一步都变得很沉重，似乎一切都在放慢倍数，身子有些轻飘飘的好像就快要浮起来，太阳渐渐在眼前落下，忽明忽暗。

　　有个人在后面突然冲来撞了我的后背，这股冲击劲把快要倾倒的我给顶回来。这才从迷迷糊糊的幻觉中惊醒，我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抱歉，英雄救美来晚了。”眼睛还没缓和回来，一切仍是含混的黑纱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他又接着说：“话说你站着也能睡着？”

　　“麻花？谢……喂，谁是你的小姑娘啊？我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