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到腮帮。“显然是由于我扔掉了他的情书作文才帮到他的!要不然被那些狗仔抢到了那还不把脸丢个精光。”我傲然坚信自己一定是帮到了他,说不定马上他还会感激我呢!
其他围上了的人都散了,我大摆着手脚走到小红课桌前,弯下指头叩了叩桌面。
“诶,你要赏我点什么?”
“赏你?”小红好像有一溜生气。
“那要不就请我吃个你桌底下的橘子?”
“不给。”
“那半个?实在不行一小溜?”
“赏你?搧你一巴掌行不。”
看着小红的脸已经完全不是红色,那是狰狞的一种青筋色。我这才意识到小红他真的生气了。
我害怕地退回到座位上,又看到桌面上有一份信封,信封上画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心形还大大写着“情书”两字。指不得是哪个男生的恶作剧。这又想起我还要扫地,看都不看是谁写的直接抓起扔进了垃圾桶!
小红他丫的,不就一张纸吗?我要是没有扔出去,后面的情况还会更糟糕!
……
上课铃打响。勒sir,他不是教外语的而是我们的语文老师。课上讲《敕勒川》,我在下面乐了:可不是嘛,家住敕山沟那上的,他姓勒,四川本地人。
因为他也算是我们的长官所以我们都亲切地管他叫勒司令或者是勒sir,其实勒sir是我们最习惯用的,谐音为“乐色”.
……
终于熬到最后一声晚铃。放学,我还要做值日。勒sir同时也是我们的校主任,学校里一般都由他指导工作。在这里他就是老大,余校长早被派到镇上校去了,虽然曾有下乡回来过两三次,可在我们这个稍偏僻的较小的学校实在不需要管理得太严,所以可以说我们学校里一直缺个校长。
这学期开学那会儿,勒sir规定:“厕所,一个千千号人排队也要赶一趟的小屋间,若没人清扫,屎坎上都堆满山尖了!下午我来检查,如果,一进厕所满屋飞苍蝇,值日的人来把屎给舔干净!”
还真不愧是乐色,扫个厕所也要把人身上熏入味了才肯罢休!有胆量的你自己来。
箫欣欣是这次与我一起值日的那位女生,吃饭时我就一直注视着她,算是我遇到最女的女神了。不幸中午又恶心地遇到余沁和我对视时,她和箫欣欣完全是天壤之别,还是个女汉子。所以我才说那一眼,不迷人。当然,箫欣欣也正是我兄弟小红暗恋的人。
我们先去扫了教室,对于谁来倒垃圾一直都是互相谦让的问题,“你来吧,你是女生我让着你。”“不了,你是男生你的权利比我大。”你推我推终不是办法,“我们俩一起倒!”这句话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一起说出。
去垃圾堆回来的路上,我们俩一人提着垃圾桶一个角,我耍了个小聪明。“嘿嘿。”我把手提的那一角放下撒腿就往前跑,她反应过来也放下手中的垃圾桶朝我赶追上来:“你不提,咱俩都别提了!”
我突然想到勒sir恐怖的面容,这要是真没搞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再怎么样也不能牵连她呀!我呆立不动听了下来。
“站住!”她还在后面指着我追。
可她压根没开路呀上来就直追我也不注意一下脚下的石砖,她总算是踩到了,便朝我倾了过来。我出于条件反射也把手支出来摆出要托住她的姿势。
一瞬间扑鼻而来的清香好像勾住了我,那是她的发香。但要紧的还是我哪儿受得住人摔下来的力量,最后还是连同她一起倒下去,她躺在我的怀里当然很舒服。可我呢?脊背骨被地上的碎石块磕得一阵痛,脑后跟也嗡嗡麻了一会儿。
“对不起啊。”
“没事儿,问题不大。”嘴上是这么说,但问题可大着呢,要是我真的摔傻了,我这些兄弟还怎么看得起我?!
我还是乖乖顺从地把垃圾桶提回了教室,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提上来的。
……
接下来又要分开清扫男女生的厕所。准确地说,男厕女厕不过是同一间屋子,差别就在于中间隔着一堵高为一半的红砖墙。上厕所时人在两边沟通完全搭得上话。
“箫欣欣。”我在男生厕所一边清理一边叫她。
“嗯,怎么了?”
“那个,你说你中午为什么没来呀?”
“那还用问?”
“哦,不会是因为小红吧!”
她没有回应,也许是因为那种环境下回答这个问题实在太尴尬了,也许是觉得我这句话太幼稚了。
俩人便在沉默中不知不觉把厕所都清理好了,到她回应:“你扫完了吗?”这时连我也记不清自己提了几桶沉重的水才把蹲脚的边缘冲扫干净的。
勒sir来检查只是看了一眼就打好分走了。他没有批评,当然也就是合格了,我们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箫欣欣先前就背好了书包,到校门口她就先走了,我望着她,直到她的裙边消失在路道转角。
回到到操场上,天已经渐渐黄昏。除了几只乌鸦在操场花坛里啄草籽,整个操场上也是空荡荡的,学生们都走光了。今天是周五,他们早早就回家,而我唯一相陪的人刚刚也走了。
我低着头叹惋着一切,回到教室取回书包也准备回家。
正要踏出红漆染的校门,后面有个人突然喊住了我。我转回头,那是小红!小红还没有离开,他坐在花坛一棵大榕树硕大的树根上,他朝我招手然后便向我走来。
“诶,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到教学楼后院找你给我扔掉的纸团!”
“还在气啊,那,找到了?”
“找倒是找到了,不过上面已经褶皱了。”
“那你还要写?”
“回去重新写一份给她。”
“说一些句话,你别生气哈!”
“刚刚你喜欢的箫欣欣不小心被我抱着了。”我带着满脸皮的喜悦,嘻嘻地说。
“当真!好吧,好吧,无妨无妨……”他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压住自己腔内的怒火。
在夕阳下我们沉默片刻。
——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哪儿像你呀!小小年纪不学好,尽谈儿女私情。”
“到底有没有嘛~”最后那声“嘛”字是真吐出来了的,更是像女生那种撒娇的感觉,嗲声嗲气,这声音没想到会在一个男壮士那儿震颤出来,令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笑了笑:“有啊,箫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