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台灯下,简白手指捏着那棒棒糖的柄,糖纸还完整的裹在糖外,她没舍得拆开。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过糖的,说了谢谢吗?好像说了。
她把糖攥在手心,又马上松开了,怕它会化掉,打开笔袋,把糖放了进去。
拿出了绘画本,她翻看了一下前面的画的东西,似乎是从第一天遇见他开始的,一点一滴都被画进了这里。
今天宋老师找她,说省里有个比赛,想让她去参加,主题是《时光》,让她回去好好想想该画什么。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
那张还未上色的夕阳让她的手指停顿了。
在她脑海里,她已经把这夕阳上了色,那天的日落,是她看见过最美的。
————
简白老师,我画落日吧。
宋轶可以啊,我觉得挺好的,你要不要出校门去找找灵感?我带你出去?
简白不用不用,我脑子里已经有了。
宋轶嗯?那你能就这样画出来吗?
简白我可以。
宋轶没有再坚持,表示相信她。
简白花了两天时间,把初稿绘制了出来,宋轶提了一些意见,她做了精修,最后是上色环节。
简白就两天上色会不会不太够?
宋轶不会,这次比赛大家的时间都有限,你尽量把握时间,不要太精细,其实大家都是在跟时间赛跑。
为了比赛,简白每天都比平时放学晚了一个小时出校门,跟简以华说是给班里出黑板报,因为听说这次第一名有2000元的奖金,她如果说是比赛的话,这次的奖金,她可能一分都碰不到。
夏天的夜晚来临的格外迟,出校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日落。
正是下班高峰期,自行车一辆接着一辆略过金黄色的道路,街边的餐馆里还传来了喝酒划拳的声音,走过家家户户,都能听见锅铲和锅碰撞的声音,还有菜倒进油锅里的刺啦声。
简白放缓脚步,她喜欢这一刻,奔波了一天,忙碌了一天,终于在日落的时候得到了彻底的解放。
在街道上,她才会感觉自己是解放的,可是越接近那个家,她就越怕灯是亮着的。
她也希望灯亮着,但是她期盼的是,灯是在为了她而亮。
还好,灯没亮。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洗完澡,她就进了房间。
一台小风扇发着噪音在她耳边呼呼地吹着风。
用皮筋利落地扎起头发,伏在桌上写作业。
把最后一道题解完,她合上书,轻轻松了口气。
把绘画本翻开,最后一页有画的地方画的是一颗糖,她已经四五天没有动笔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欲望。
——————
画稿周末前被交了上去,周一升旗仪式,简白还在找边伯贤有没有来参加升旗,台上就突然念了简白的名字。
简白啊?
宋轶站在台子边上,朝简白挥了挥手。
宋轶上来呀!
简白有些懵逼,走了上去,校长就颁发了一个小奖杯给她,奖杯上写着省级绘画大赛高中组一等奖,简白。
简白抑制着情绪,站在台上,她心里确实为自己拿到一等奖高兴,可是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却不知所措。
她往二班的方向看去,想找找有没有人没穿校服,总之她一次也没看见他参加升旗仪式。
这是第一次。
他抬头望着她,站得笔直,穿着校服在人群中似乎像是混合在一起了,却依旧惹眼。
这白衬衫,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边伯贤似乎没意料到她会发现他,他先是一愣,忽然歪着脑袋,勾起了嘴角。
似乎在说:看到我,很意外吗?